那，她从今以后，就真的，名副其实的，可以做陆顾南的妹妹了？
她侧垂着头，掰着手指想了想，好像跟她没什么关系。
看着她认真又震惊的样子，陆顾南有些好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不乐意啊？”
“没有没有。”白念雅抬起手摆着双手，她想了想，认真地问，“顾南哥，那我们以后，我的意思是，你就真的，是我哥了？”
陆顾南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看了她两秒，嘴角扯出一个莫名的弧度：“嗯，算是吧。”
“这样啊。”白念雅又低头开始思索，还没想出什么，又听他说：“但也不是。”
“嗯？”
陆顾南：“我们，算是亲家吧。”
“……”
怪诡异的。
“顾南哥。”白念雅想了想，“我哥，他大悠悠姐多少岁呀？”
“三四岁吧。”
“这样。”
陆顾南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啊。”白念雅坐正身子，靠在座椅靠背上，望着车流里点点灯光，“我哥他，也算是，看着悠悠姐长大的吧。”
“嗯……”
陆顾南沉吟片刻道：“可以这么说吧，我们之前是一起长大的，后来悠悠，反正差不多是这样，从小悠悠就喜欢跟在他后面。”
白念雅在脑袋里大致构想了一下许司秦带娃娃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她心里又莫名有点低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低声道：“顾南哥，你说，那他们，不会觉得，这种感情，是兄妹之情吗。”
不会跨不去这道屏障吗？
陆顾南听见她这句话，怔了怔，车速慢了些，后面响起不耐烦的喇叭声，他回过神来，又踩了油门。
他也挺想知道的。
车内陷入沉默，陆顾南犹豫了一阵子，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他没欺负你吧？”
“嗯？”
白念雅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
陆顾南转动着方向盘，变到左拐道，掩饰着不自然：“就你那，学长。”
“没啊。”白念雅觉得他这个问题有些荒唐，不由得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他怎么可能欺负我啊。”
陆顾南垂下眼眸，淡淡道：“那就好。”
白念雅有些无奈地好笑，这个人，就这么走不出长辈和小孩的角色扮演吗，她都这么大了，还担心她在学校被欺负？校园霸-凌吗？
她别开眼靠在靠枕上，目光落向窗外。
她和陆顾南，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永远也跨不过这道坎了。
她居然潜意识里，还抱着那么一丝丝幻想，听见许司秦和陆顾悠的事时，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望，太荒唐了。
-
车子一路开到了白念雅宿舍楼下，她望着窗外的宿舍楼，又在车上坐了一下，想了半天确实没再想出什么能够说能够问的事，才和陆顾南说了声再见，慢慢推开门，下了车。
她没回头，径直就回了寝室，一眼都没有回头看过。
可是每一步，都充满了犹疑和不舍。
她其实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也挺讨厌这样没出息的自己的。
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人和事，明明早该放弃的，可是却还是藏在心底里，像棵生命力顽强的大树，拔掉叶还有干，砍掉干还有根，挖掉根的话，养树的“土”估计也废了。
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真是太苦了。
-
俞子愁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因为之前那几天学校里一直是没完没了的讲座，白念雅没抽出时间去看他，就连他出院，也是他来跟她道谢的时候，她才知道的。
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不过因为俞子愁还没完全恢复过来，所以一直是白念雅吃他喝，也许是因为有过这么一次“生死之交”的缘故，俞子愁明显比之前健谈了些。
她也慢慢发现，俞子愁这个人，其实是外冷内热，他表面看起来，冷淡又疏远，其实内里还是很细心体贴的。
因为是学长的缘故，所以很多事上都能给白念雅意见，学习上生活上都提供了不少的帮助，还邀请她进了他管理的部门。
陈旭文也来找过白念雅几次，大多是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因为不在一个院，所以两个人虽然还能聊一聊自己身边的奇葩事，但是明显共同话题少了很多。
她有时候也会和苏鹿打个电话，苏鹿也不知道是因为前十来年都是以那个傅学长为人生标杆，如今突然没了所以连学习都失去了动力和方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明显没了之前学习的劲头，不过她这样也有好处，她把过去学习的功夫转到了别的有意义的事上，生活也丰富多彩的。
所以，并不存在缺少了某个人生活就过不下了的事情。
只不过，那个人留下的印记、你为他养成的习惯，可能会刻在你的生命里，伴随着时间融入你的骨血，影响着你往后余生。
苏鹿的傅学长，带给她的，虽然没有共赏星月余晖携手漫步林荫的美满，却有能够伴随她一生的，努力变得优秀的习惯。
而陆顾南带给她的呢。
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温暖吧。
即便有那么多的眼泪和失落，可是回想起过去的那些时间，他的身影，总是伴随着一层暖黄色的柔和光晕。
那么好的一个人。
是她十五岁的光。
白念雅其实已经不怎么想起陆顾南了，如果不是……
她垂眸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请帖。
没想到，许司秦和陆顾悠真的订婚了。
就在这周六，真快。
白念雅其实很为他们高兴，但是又有点发愁，毕竟以许家和陆家的地位，这种场合肯定会办得很盛大，她好像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啊。
桌子上手机一阵震动，白念雅趴过去打开手机，是俞子愁发来的消息：这周六有没有时间？
白念雅趴在桌子上，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输：没有哇，这周六要去参加我哥的订婚宴，学长你有什么事吗？
俞子愁：你也要去参加订婚宴？
白念雅看着他的这条消息，歪了歪脑袋，在对话框打字：是啊，难道学长你也要去吗？
俞子愁：嗯。本来想邀请你一起去来着。
白念雅猛然坐正身子，还没酝酿出惊讶，对方又发了消息过来：你哥哥，不会姓许吧？
！！！
白念雅：是啊！许司秦！
俞子愁：和陆顾悠？
白念雅：对啊！！学长你！参加的就是我哥他们的吗？
俞子愁：嗯。还挺巧。
过了几秒钟，他又发了消息过来：那，一起去？
白念雅想了想，回了个“嗯”。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问问俞子愁礼服的事，可是又觉得贸然问的话很奇怪，但不问的话，那天怎么办。
还没等她犹豫清楚，对方就发了消息过来：我前阵子无聊，跟家里学着做了件礼服，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你不介意的话，那天帮我试试看？”
……
？？？
您还会做礼服？
俞子愁盯着手机屏幕，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回信，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大拇指在键盘上敲打着，聊天框里的话来来回回编辑好又删掉。
终于，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白念雅：没问题。
俞子愁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身旁的礼盒，在聊天框里打出来几个字：你现在在寝室吧？我给你送过来，不合适还可以改改尺寸。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到时候你要是穿不出我这件礼服的气质，也来得及另外再买一件。
……
白念雅撑在床上，吐了吐舌头，发了个单音节字过去：嗯。
俞子愁很快就把礼服送了过来，礼服是用一个粉色的盒子装着的，上面绑着粉白色的丝带，像个精心准备的礼物。
白念雅接过礼盒，也没克制嘴角的弧度：“那谢谢学长啦。”
俞子愁别开眼，随意地看了看旁边的草地，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这个盒子是……”
他摸了摸脖子，组织着措辞，“我随便让店里店员装一下，没想到他弄成这个鬼样子，反正只是个壳子，你将就着穿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念雅抱着礼盒，配合地点点头：“嗯，学长再见。”
俞子愁对上她的目光，又飞快移开，转身走出两步，突然停下转过身走回来：“那个，你最好，试的时候，能给我拍个效果图。我……”他抬手懒懒搭在裤子侧边，没看白念雅，“我好有个数，看合不合适。”
“哦。”
白念雅应了一声：“那我先上去啦。”
“嗯。”
白念雅抱着礼盒转身进了门一直走到楼梯口才小跑着上去，进了宿舍，拆了礼盒，一条浅粉色的抹胸礼裙映入眼帘。
她突然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俞子愁自己设计的吗？
也太，厉害了吧。
她走到浴室里换了礼裙，出乎意料的贴身，站在全身镜前看了看，才拿出手机拍了照，也没开美颜，直接用的原相机，毕竟人家是要看裙子效果图的。
拍好照片，还没来得及发过去，手机上率先弹出一条消息。
是在通讯录里，待得快要长蘑菇了的，陆顾南。
白念雅的心毫无预兆地蹦了蹦，她轻轻地吸了口气，点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