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元宫里出来，皎皎仍旧是牵着父亲的大手，待周季康牵着她走下那高高的台阶时，皎皎停下了步子，轻声喊了句：“爹爹……”
“怎么了？”周季康俯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女儿。
“爹爹，我想把我的小角藏起来。”皎皎摸了摸自己额上的小角，和父亲很小声的吐出了一句话。
周季康轻轻抚了抚孩子的那一双小角，温声问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爹爹没有，刘妈妈没有，祖母没有，就连宫里的人也都没有小角，只有我有……”皎皎有些失落，她年纪还小，尚不懂得鲛人与梁人的区别，只单纯的觉得自己和别人都不一样。
“所以，这是皎皎最特别的地方，”周季康淡淡笑了，在女儿面前蹲下了身子，“皎皎的这一对小角，是爹爹最喜欢，也是最珍视的。”
“那，他们会不会看不起皎皎？”皎皎很担心，许是孩子的心最是敏感的，在乾元宫时，她十分清晰的察觉到了那些敌意与轻视，不论是帝后，还是那些文武百官，他们看着自己时都仿佛在看一个小怪物。
周季康闻言，眸心深处顿时微微一震，他抚上了女儿的面容，一字字的告诉她：“有爹爹在，这天下没有人敢看不起你。”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文武百官从乾元宫中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这一对父女，中书令当先停下了步子，一众官员便都是停了下来。
周季康不曾去看身后的文武众臣，他的目光仍是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皎皎，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分外有力：“谁敢看不起你，便是看不起我周季康。”
说完，男人再不迟疑，只一把抱起了女儿，带着孩子离开了乾元宫。
“大人，这镇北王莫非是糊涂了不成？就为了一个小鲛人，他竟然甘愿将北疆的兵权上交给了朝廷？”吏部尚书立在中书令身后，看着周季康的背影，既是纳罕，又是不屑的开口。
中书令眸心幽暗，只低声道：“他这些年事事都办的滴水不漏，就连御史台都拿捏不到他的错处，可如今他却为了这个孩子交出北疆的兵权，一世枭雄，竟在这种事上栽了跟头，倒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