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小声，足够对面听一半，猜一半的。
果然话音刚落，就见任琮扭头朝任真生气地说了句什么。
任真，任真委屈，然后气呼呼地低下头。
等任琮转过头去了，她继续抬头狠狠瞪时姈，眼神比之前更怨念了。
时姈：......
得，时家的人骨子里都是极会拉仇恨的。
皇帝的诞辰，自然是比所有人的生辰寿宴都隆重的。
他携着众嫔妃，还有唯一宠爱的儿子，太子傅敛姗姗来迟，刚出现在门口，群臣就一齐站起，朝拜，气势庄严而隆重，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吐。
时姈悄悄抬头，看到皇帝挽着雍容华贵的皇后慢慢走上正座，傅敛走在皇帝身后，随着一路走过，眼神也淡淡地掠过众人。
只在经过她时，冷淡的眸色陡然幽深，温和了些，但很快就移开了。
众人落座，安静聆听皇帝在上头声情并茂地发表诞辰感言。
时姈趁机扫视在场的人。
就她认识的那一圈子人里面，除了连姜外，明显是缺了大长公主一人，和大皇子傅琰的。
连孟秋瑾都来了。
看来傅琰此次真是触怒了皇帝，本不该这么早就退场的。
再看四皇子傅昶，也在认真听皇帝说话，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但时姈很清楚，既然这件案子已经将大皇子扯进去了，就算幕后真凶就此停手，傅昶也不会放过这个压死对手的好机会。
或者说，唯一的机会。
但凡被傅琰寻到了翻身的机会，再想算计他就更难了，说不定还会遭到大皇子一派的强烈反扑，毕竟傅琰在这件事上不过是个替罪羊......
走神间，皇帝已经坐下，招呼众人喝酒吃菜，顺便听宫人诵读各家进献的寿礼。
对群臣来说，这是一年一度当众互相打脸装逼的好时机。
对皇帝来说，却是一次看戏兼分析各家关系网的好机会。
等捱过了这一轮，便是一整晚的歌舞表演。
有耍杂艺的，有大齐舞姬团，还有外邦来的胡姬斗舞，跳到兴起时还会向席间人邀舞。
当然，作为朝官权贵的矜持，是不会应邀上去跳舞奏乐的，只是求个热闹的气氛。
歌舞看多了也没意思，还得一直坐着忍受来自多方打量的视线，其中以来自对面的那位最为热烈。
时姈本想放开肚皮吃吃喝喝，但偏头一瞧，时慬和时湛都没怎么动过嘴。
看着不像是没有食欲的，就是很平常地，不吃就不吃。
自己没吃，却也没让她跟着不吃。
时姈纠结了一秒，默默放下箸子。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就这么呆坐了快一个时辰，正好到了整个宫宴最热闹的时候，有许多人都喝醉了，却依然在互相敬酒。
时姈余光瞥见有个人起身往外去，便转头对时慬小声说：
“祖父，我想去如厕。”
时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瞧她，“还没上够？”
“......还差点。”
时慬：“......去去去。”
她站起身，边上伺候的宫女递过来一件厚重的粉白色氅衣。
是她带来御寒的。
见时姈离席，有个人也坐不住了，想偷偷跟着出去。
刚起身就被身后的宫女拦住了。
“我想去如厕。”
“抱歉，孟姑娘，陛下吩咐过，若您要出去，须得等荣安县主归席，不然该在外头碰上了。”
宫女声音压得低，确保除了她们两人外再没人能听见，但孟秋瑾还是涨红了脸。
一股只在上辈子才体会过的窘迫和尴尬化作冷汗瞬间爬遍全身。
她再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
时姈走到外边，有点冷，等走到一处少人能看见的僻静地，她把氅衣脱了下来。
一个人影朝她走近，是个相貌清秀的小宫女。
“四殿下方才朝那头去了，身边没带人。”
“去如厕？”
“他往那个方向去，应该是。”
小宫女早早被这位县主买通了，就等着诞辰宴上替她办事。
时姈将氅衣交给她，跟着递过去的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金子。
“穿着这件氅衣替我走一趟，谁叫你都不要答话，只管走。”
这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隔得稍微有点距离就看不清人脸，只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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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了个完整，不用再补章啦！最近窝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快成猪啦，码字也就......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