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云猎猎,想不到她的心理素质这般好。
”孟珙,自问我永安军待你不薄,当日你主动献城,征南将军对你大加赞赏,永安军进城之后不曾毁过一砖一瓦,仍旧让你当了雷城县令,你对我们有何不满?”
孟珙不敢抬头,声音惶恐,“并无不满。”
赵琰眉目一凛,厉声道:“那你为何开门迎敌,屠戮我军五千将士,那些男儿本该在战场上厮杀,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死去,你说,本将该不该将你千刀万剐,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孟珙身躯颤抖,又惊又怕地向上座连磕几个响头,哭喊道:“将军饶命,早在我献城之前建山军就将我招降,他们劫走了我夫人,若我不降,我夫人就性命难保啊!之后他们听说永安军将要攻占雷城,便让我假意献城,之后……”
之后就是开门迎敌,屠杀永安军之事了。
听到这里,云猎猎啧啧了几声,直接上前驳斥他,“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孟县令说建山军抓走了你夫人,这我相信,但仅仅用你的夫人逼你相从,说与谁听谁都不信。只怕是你对糟糠之妻起了嫌弃之心,让建山军悄悄派人掳走了你的夫人!”
孟珙闻言一愣,立马反驳,“黄口小儿你语言乱语什么……”
云猎猎根本不理他,继续道:“至于你为何自己不敢休妻,只因城中大部分将领都曾是你岳父手下,你不敢也不便行事,关于这点我已经问过城中百姓了。”
孟珙哭道,“将军信我,我对我夫人是一片真心,绝不敢行此无情之事!此人信口雌黄,无凭无据……”
云猎猎拍手叫好,“好一片真心,恐怕你心都被狼吃了吧,你要证据是吗?证据就是建山军掳走了你夫人之后还给你留下了一份大礼!带上来,让这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的败类死个明白!”
赵琰看向门外,只见王延洲押了三名女子进来,孟珙瞧见这三名女子,脸上的血色尽褪,嘴唇发麻。
云猎猎回身向赵琰行礼,“秉将军,这三女乃扬州瘦马,正是建山军送给孟珙的大礼。”
赵琰听说过瘦马,盛行于扬州,而扬州正在建山军的掌控之下,看来在他歇息的时候云猎猎也没闲着,颇让他省心省力。
“将此人罪行布告城中,判凌迟。”赵琰从桌上抽出一根令签,不偏不倚地砸中孟珙的脑门,起身离去。
云猎猎领命。
待不见将军人影,给了王延洲一个眼色,王延洲立马明白过来,将孟珙拖下去让他们的人一顿好打,牙全都打掉了,凌迟之时已经奄奄一息,没割几刀便没气儿了。
孟珙罪行累累,凌迟处死之后,城中百姓纷纷叫好,徐阳趁机将孟珙的部下重新收编进永安军,交于痊愈好的孙昭训练。
云猎猎因立了功被封了军候,领兵两百,王延洲也跟着孙昭学习武艺拳脚去了。
“恭喜云军候。”
云猎猎回身望去,原来是原雷城都尉边锋,正是那日在城下受降之人。
“边大人见笑,我一个小小军候,怎敢入您眼?”云猎猎拱手还礼,这边锋原来正是孟珙夫人的兄弟,想来将军寻他必然有重任委之。
“云军候过谦了,将军正在寻我,改日我请你吃酒。”边锋虽然吃过云猎猎的败仗,但也不得不佩服此人胆大心细,若不是她,他还不知该向谁为他姐姐申冤。
“一定一定。”云猎猎笑道。
将军刚派她带几个人出城查看韦腾的驻军情况,顺便给新荷郡送消息,看来不日便有场硬仗要打,她要做的就是摸清韦腾大军的具体情况,给将军提供参考消息。
新荷郡距此一百多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中间只隔了几座丘陵,云猎猎带了六个人,扮作一伙猎户往新荷郡而去。
离丘陵还有二里的时候,云猎猎远远看着韦腾的驻军,心中估算了一番,大概有两万人马,大多为步兵甲士,此时正在起锅造饭。
云猎猎又看看天色,已经快要申时,莫非他们要夜袭雷城,对了,将军说过韦腾性情急躁,得知雷城被夺之后定会趁着新荷郡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攻打雷城,免得自己腹背受敌。
云猎猎立马取出纸笔写下情报密封起来,分派两个腿脚伶俐的士兵,“你二人速速将此密报送与将军,韦腾将要发兵,请将军快做准备,我去新荷郡求援!”
“是!”
看着那二人离去,云猎猎带着另外四人,从南绕过丘陵直奔新荷郡。
酉时未过,无人便来到了新荷郡的城门下,云猎猎远远地查看,守城将士穿的是永安军的银甲蓝巾,城楼立的是蓝白旗帜,但云猎猎还是多安了个心眼。跟两个士兵说,“你俩在此等候,若我们一个时辰内不曾出来,你们二人立刻返回禀报将军。”
“云军候你是说……新荷郡也叛变了?”宽脸士兵惴惴不安。
“我没这么说,只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做斥候最重要的是将消息快速上报,我们就是将军的眼耳,将军得到越多的消息,就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云猎猎郑重道。
经历过雷城一事,她不敢确定建山军的势力到底有多深,只能如此行事。她拿着赵琰给的永安军信物带着两人进入了新荷郡。
雷城赵琰已得到消息,正在调兵防守。他此时站在西门城楼上,估算他的三千兵马到底能抵抗多久。韦腾此人最好打急仗,肯定来势凶猛,他只要守住第一波攻势,等新荷郡的援军一来便夹击韦腾。
可是,新荷郡如果不来援军呢?只希望新荷郡太守是个明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