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秋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仙云殿,众弟子这才三三两两起身踏出殿门。
魏一犁一心想着午时还未吃完的包子,于是告别后急匆匆离去,便只剩下夏无心和苏斜月并排走着,二人聊起往事,一路说说笑笑。
路两边长着不少树,枝叶繁茂地延伸到头顶,洒下一片凉意。
“师姐,你瞧远处那朵栀子花,是不是开得极美?”夏无心左右赏着景,忽然眺望着指向远方。
苏斜月朝她所指看去,笑着点头。
“那我去给你摘来。”夏无心见苏斜月喜欢,便踌躇满志地搓了搓手,脚尖点地,借力腾空而起,跃过一片树木,飞扬的发丝消失在了森森绿意之中。
那花儿真是开得好,如同白玉雕的一般,又比玉还多了不少灵气,夏无心一挥手,那花就进了她掌心,带来一阵扑鼻芳香。
她满意地回去找苏斜月,然而,离着老远便看见苏斜月身边多了一人。
那人并未好好站着,而是一手紧紧扯住苏斜月的手臂,嘴里不断说着什么,而苏斜月一身抗拒,见挣扎不开,忽然使出仙力,将那人打退。
夏无心见状,心中怒火熊熊,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二人中间,对着那人抬脚便踹,这一下踹了个正着,那人痛呼一声,堪堪站稳。
“夏铮?”夏无心站定,看清那人面目,厉声道。
“怎么又是你!”夏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眼神犹如一条毒蛇,恨不得朝夏无心喷出毒液。
“苏斜月,你几次三番拒绝我,原来是和这色厉内荏的草包不干不净,呸。”夏铮咬牙说着,往地上啐了一口。
苏斜月美目圆睁,饶是她这般温和之人,也被他这些污人清白的话气得红了眼眶:“夏铮,你胡说什么?”
“师姐,拿着。”一旁的夏无心忽然道,她的语气出奇得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愤怒。
她伸出手,将那朵完好无损的花放到苏斜月手中,然后慢慢走向夏铮。
“你干什么?”夏铮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
只听啪的一声,夏无心扬起手,朝着他的脸上重重给了一巴掌。
与此同时,附近的树林里。
宋逾白一身白衣,静静地站着,长睫微垂,看着一只同样一动不动的野兔。
一人一兔,都是白白净净的。
宋逾白和那兔子对视了一会儿,慢慢蹲下身,朝兔子伸出莹白的指尖,那小兔很是乖巧,像是认识她一般,爬了两下,钻进她掌心。
宋逾白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难得地出现了一点微笑。
她抱着兔子起身,动作有些缓慢,像是很累一般,嘴唇毫无血色。
那日后,她几乎闭门不出,连床都下不去,今日她还是头一次出门,想见见阳光。
“宋先生。”有人从远处走来,身姿矫健,胡子极长,看着颇有仙风道骨。
“东逢上仙。”宋逾白说着就要低头,却被夏春秋急忙拦住。
“小仙,小仙怎好让帝女行礼。”夏春秋摸着胡子,神情颇为尴尬。
宋逾白闻言摇头,轻声道:“我早已不是帝女,承蒙上仙照顾,自要感谢。”
“那怎么行,想我当年还是个小仙之时,亏得帝女下凡点化,才能成功渡劫,我虽无甚成就,但却懂得知恩图报。”夏春秋恭敬地笑道。
宋逾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今日找先生来,其实还有一事……”夏春秋说着说着,面露为难,“便是我那逆子,生性顽劣,心思不正,我实在担心她走上歧途,还请先生平日里多照拂一些。”
“夏无心?”宋逾白有些讶异,她思忖一番,道,“她是顽劣了些。”
话音刚落,在万妖谷的事便出现在了她脑海中,于是顿了顿,又说:“但,性子并不坏,无需担心。”
“话虽如此,但我有不可说的苦衷,只求先生平时能多劝化她一番,只要她一心向善,我便心满意足了。”夏春秋长叹一口气。
夏春秋是难得向宋逾白伸出援手之人,宋逾白心里感激,所以虽然并不想多接触夏无心,却还是点头应下。
夏春秋闻言笑了,刚想道谢,却忽然听得一阵喧嚣传来,两个人从天而降,带着仙力齐齐砸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看我今日和你算个总账!”夏无心咬牙喊着,一拳砸在夏铮鼻子上,顿时鲜血四溢。
伴随着夏铮的惨叫声,她忽然抬头,正对上了夏春秋和宋逾白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