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你这样就过份了。”她刚换好衣物,随便梳了个发髻,戴了两三样简朴的珠钗,就这样直接出来道。
“容姑娘,殿下请你过去。”冯得保涎着笑脸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今儿个不得闲,就不过去了,冯公公侍候殿下足矣……”
“容姑娘此言差矣,殿下是君,容姑娘是民,莫非殿下还请不动容姑娘了?”
冯得保不陪笑脸的时候,整个人都有几分阴狠的味道,这跟他太监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容静秋可不吃他这一套,真闹大了,这老太监也拿她没办法,她爹好歹也是侯爷。
“冯公公这是要威胁我了?”她挑了挑眉,一副冯得保敢闹事,她就奉陪到底的味道。
冯得保第一次见到容静秋这么刚硬的一面,他还以为这位娇养的公侯千金只是狡猾而已,所以才想吓唬她一下,哪知道这下子踢到铁板了?
不过他到底是在后宫那等地方混出头的人,当下就把面子给舍了,他又重新点头哈腰道,“咱家哪敢威胁容姑娘?殿下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早膳呢?容姑娘也不希望殿下在庄子出什么事吧?咱家这也是为容姑娘着想。”
容静秋见这老阉奴的态度软和下来了,这才不再板着脸眉倒竖,她不是真想得罪冯得保,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也不好惹罢了。
赵裕一计不成,必生一计。
罢了,她跟他较什么劲,于是道,“冯公公言重了,也是我一时理解岔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殿下吧。”
冯得保知道这是人家给他留面子了,一张胖脸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看容姑娘说的,咱家这脑子有时候它就不灵光,容姑娘别跟咱家计较才是。”
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似乎刚才的剑拔弩张只不过是场幻觉。
梅儿本来还有点气这老阉人仗势欺人,现在倒是有几分想笑,这人有时候骨头软得不可思议,估计宫里的太监都有两面性。
容静秋到时,赵裕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本皇子还以为请不动你了。”
“殿下说笑了。”容静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他计较,不然她想把一碗粥从他头顶淋下去,看他还端不端皇家的架子?摸了摸已经放凉了的粥,她还是任劳任怨地端出去重新热一下。
她记得赵裕的胃不大好,一向吃不得太凉的东西,不然一准要闹胃疼。
赵裕看她走出去了,这才不悦地瞥了眼冯得保,“真没用。”
冯得保觉得自己很怨,但又不敢辩驳一句。
等容静秋重新端了热粥进来时,冯得保已经不见踪影,得了,估计又神隐了。
认清了这主仆俩的心思,她今天侍候赵裕少了几分怨念,毕竟有怨也得憋着,她可不想真憋出病来。
等她的图画得差不多了,赵裕的病这才痊愈。
这日,她与赵裕最后相商,算是把图稿定了下来,然后她才把这个交给刘大叔和耗子叔以及从皇庄那边赶来的钱管事,毕竟这工程得他来监工才行。
赵裕坐在那里,就已经让钱管事半点威风也抖不起来,只能乖乖地听容静秋的号令,哪怕让那俩人骑在他头上,他一声也不敢抱怨。
容静秋这边让新上任的胡管事去协助修渠,算是钱管事的副手,胡管事欣然应允,这是他上任这庄子管事以来第一桩差事,他很是重视。
容静秋要的也是他这个态度,私下里还吩咐他一句,“如果那钱管事要挑事,你也别让着他胡来,若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赶紧遣人告诉我,万大事都有我给你撑腰。”
“有姑娘这句话,老奴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胡管事这下子心里有底了,也不怵人家是皇庄的管事。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容静秋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若是靠着这工程能缓解这一带的旱情,那么等天灾来临时,她的庄子会更安全。
她正着梅儿收拾东西准备回侯府,红裳就骑着马从侯府赶到了庄子。
容静秋听到禀报的时候,立即让她进来回话。
红裳醒来的时候,她早就知道,本来钟义那边也没有下狠手,她的身体并无大碍,而且这段时间她都在庄子里,也就没有把她给召来,这会儿突然来,肯定有事。
红裳立即掀帘进来,行礼后,这才道,“姑娘,绿袖回来了。”
容静秋忙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立即追问,“可有受伤?”
“她的伤势并不严重,她把那小玉给捉拿回来了,还把四夫人和五姑娘的财物也给追了回来。”
容静秋一听,忙让人去请容李氏和容静思过来。
容李氏也在收拾东西,准备与容静秋一块儿回城,现在一听捉到了那小玉,她顿时大叫一声“好。”
容静思却是神色复杂,毕竟当初带小玉回侯府是出于一片善心,可现在自己的这片善心被人家踩在脚底下,她的心情自是五味杂陈。
容静秋轻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如今这样最好。”
“三姐姐放心,我不会多想的,只是日后再帮人的时候,我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可不能再傻傻地被人利用。”容静思回想那时她把容静秋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说了好些难听的话,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那时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不听人劝。
“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也别因此就不敢再行善,这世间好人总是比坏人多一些的。”容静秋可不想容静思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人有善心是好事。
容静思笑了笑,“三姐姐放心,我都晓得。”
因为这事,容静秋也急着收拾东西赶回城里去,不过比起她,赵裕倒是先行了一步,只留给她一句话,说是那漠北使节快抵达京城了,让她小心些。
容静秋的心沉了沉,不由得想起那有缩骨功的何道婆,不,人家应该叫额尔齐,她总有预感这人一定还会再跳出来的,毕竟留着他就是为了与漠北谈判。
“姑娘?”梅儿正要向她请示,看到自家姑娘望着窗外发呆,遂小心地唤了声。
容静秋回神,“没事,收拾好东西,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顿了顿,“薄公子和贺公子那儿都收拾好了没有?”
“都妥当了的。”
容静秋这才放下心来,算了,反正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翌日,一群人把行李都搬到马车上准备出发了,薄景然和贺因做为护卫一前一后跟着。
容静秋吩咐了柳志轩几句,这才由梅儿扶着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返回城里。
在马车里,容静秋探头朝外看去,这才发现后面马车里朝这边张望的有珠,看到对方眼里的渴望,她顿时拍了拍头,这段时间事多,她把这个当初假扮容静思的侍女给忘了。
这才转头看向一直偷偷瞄着后面骑在马上贺因的容静思,“五妹妹,我跟你要一个人,可否?”
容静思愣了愣,随后就笑了,“三姐姐想要谁,尽管说出来,我无有不应的。”
容静秋这才把有珠的事情说了出来,容静思应得也很干脆,“既然三姐姐要她,那便让她去侍候三姐姐吧,反正我是不大喜欢她在我眼前晃的,在三姐姐身边,也不算辱没了我。”
容静秋见她没有多想,这才放下心来。
姐妹俩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只是车队行到城门口时停了下来。
容静秋探头看出去,发现城门口的人都退到两边,然后一群穿着奇装异服的异国人士出现在眼前。
最打眼的还是那骑在马上穿着一身红衣的少女,那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