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胜坤的岳父老苏一家在省城郊区外的一个绿树环绕的农村里。刀俊找上门时,老俩口正在院心围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孩子玩皮球。
刀俊戴了顶遮阳帽,还带了厚厚的方框眼镜,看上去很像有学问的人,这次说自己是大学里搞犯罪调查研究的老师。
一听这个,老苏把刀俊请进了客厅,和丁雄一样也泡了壶茶,说虽然不是好茶,但是自家种的,生态。
老苏主动,并不用刀俊怎么引导,就娓娓道来。也许是老苏这年纪的人对着小辈人,话会自然的多点,说的又是自家的事,也没有过多忌讳。
“老师,你说他那种一个做过牢的人,还是从小就不学好的那种,而且脾气古怪,如果不是自己闺女也有问题,谁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我这闺女命苦,她妈在她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开始也没有什么,可后来我娶了这个……”丁胜坤的岳父老苏指了指院子里的老伴。
“她性子冷,不爱说话,也不会怎么关心姑娘。姑娘就变了个人,话少了,不听话,也不知道她整天想些什么学习成绩下降,干什么事都是经常和我们扭着。”
“后来生了她兄弟,我一个农民,时不时还要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就更分不过心来管她,就更要不得了。”
“哎,女孩子有了心病,比起男孩子更不容易医治啊!男娃娃可以打,可以骂?可女孩子难整。老师啊,你们有文化,是该好好研究下。”
老苏说着悠悠呷了口茶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十四岁的时候,没有和我商量一下,突然就不上学跟人打工去了。我能理解她排斥我的心情,谁让我又娶了媳妇,生了儿子呢?”
“她也是太小了,不能理解天下的父母心。她怎么知道,无论如何,她仍然是我的心头肉啊!”
老苏说得痛心疾首。
“我天天担心她,找她。好不容易要到了个电话号码,喊她回来,她打死不回。还把电话号码换了,你说说……”
“她这是有多恨我这个亲爹啊,一去就是三年,整整三年,我都当她死了!”
老苏感叹地说着,竖起了三根指头,颤抖着举到了眼前。好像那三年的分量,都在那三根指头上了。
“三年后她回来了,说是来办身份证,跟我要户口本。染着绿一撮,红一绺的头发。手上、腿上纹的又是蜘蛛又是蛇的,让人害怕怕的。”
“我就想,这孩子再这样下去怕就真完了。打死,也不能再让这孩子走了。要不然死都不会有个音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就把户口本藏了起来。”
“唉!老师你猜猜,找不到户口本,她怎么办?”老苏叹口气,望着刀俊苦笑,让人感觉额头、眼角那一道道褶皱都是苦楚浸泡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