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既出不止是马库斯面前的大君就在御座之下两侧恭谨匍匐的统治者们乃至重重帷幕之后那些投来的诡异目光。
就连天穹之上闪耀的雷光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万籁俱寂。
唯有轮椅上的外交官同自己的敌人对视着。
旧世界的残骸盖亚的碎片。
那便是来自【毁灭要素·旧盖亚】的残留。
实际上如果究其整体的话称之为盖亚或许有所不妥而要称之为世界的话或许便会有些夸张。
那只不过是个代称而已。
所指向的乃是想要毁灭人类的世界。
在这个属于人类的纪元中由天文会所彻底毁灭的初代世界。
这诚然是无奈之举毕竟在那之前也没人会想到世界竟然会存在‘意志’这种东西。
可当失去所有神明所化的墙壁之后在深渊的辐射之下现境竟然开始渐渐产生的扭曲……渐渐孕育出了针对子嗣的恶意和针对。
洪水和滔天的海浪、风暴和干旱、熔岩和烈火、天降陨石和荒芜的大地吞噬一切的诡异大雾乃至地穴之下迅速滋生的黑暗……
这便是无尽之海、雾之国、铁雨荒原、地火领域等等一切边境根基的由来。
在盖亚未曾被毁灭之前那就是足以撼动整个世界、毁灭一切文明、杀死所有人类的灾祸根源。
如同残杀子嗣的母亲那样。
当屠刀举起的时候子嗣除了流泪之外又还能如何呢?
唯独两者相依为命才得以从这无穷深度所组成的深渊之上存续。而当其中一者背离这一份责任之后一切都被推到了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
只剩下最后的选择。
倘若世界想要毁灭人类那么就将世界先毁灭。
倘若对手过于具备威胁不得不予以杀害可同时又过于重要不得不保存的话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办法……
【无害化】
第一次灭世计划和创世计划才是先导会作为学者组织蜕变为天文会的契机。
在全境力量的推动之下由人所完成的奇迹。
将旧的世界解体分隔再造然后重新组合构成崭新的世界。
人为的去模拟地狱的循环进行了现境的再生。
所直接带来的后果便是那个想要杀死人类的世界再不存在三大封锁的出现崭新的世界因此而成。
现境、边境和地狱构成了新的循环。
而旧的世界也彻底死去。
无数碎片沉入了无穷尽的黑暗之渊中。
已经消失的爱、无法消失的仇恨、被子裔所杀死的悲伤、想要杀死子裔的绝望、乃至永恒的痛苦……
或许还有某些至关重要的精髓。
但那对那时的现境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
而现在马库斯再一次的旧事重提。
来到了雷霆之海的核心之中面对哪怕在深渊里也处于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的表达可清楚么?大君。”他问。
“清晰而直白并不存在任何误解的空间。”大君颔首端详着他的样子那一张酷似人类的面孔上浮现出微妙的神情。
“那为何不回应我呢?”
马库斯发问:“是我的诚意不足么?还是说我的拜访过于突兀?倘若要遵循旧例的话你可以将我从这里抛下去然后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从下面爬上来之后再对你将同样的话说一次。”
“我只是在等待而已。”
大君遗憾摇头:“我希望你能犹豫一些或者对自己的来意多加思考。情谊难得马库斯。看在曾经你对我的礼遇和尊重的份儿上你还有机会收回这句话。”
“但来到这里的从来不是我一个人不是么?”
外交官无视了好意咄咄逼人浑然不顾来自至上者的好意。
那一双浑浊的双眸也瞪大了浮现肃然嘶哑的宣告:“我所代表的乃是现境是天文会是此世一切光荣与意义之结合。
我是你的敌人大君你又为何如此轻蔑与我?”
当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所发出声音的就不再是一个老人在沙哑的嗓音里有某种比铁更坚硬比太阳还要炽热的意志浮现。
肃然发问:
“难道我不足以同汝等为敌么?”
寂静里只有矮桌对面那蹲坐的男人无声的轻叹转身向着身后的开辟的黑暗那庞大到仿佛要占据世界的宝座走去。
每走出一步那硬朗的身躯便庞大一分天上的雷鸣也奏响了一次轰鸣。
仿佛巨人践踏在大地之上令一切哀鸣。
直到最后那突破了大殿的顶端深入雷云之上的王座再度浮现出一个足以充斥整个天地的庞大身影。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我便只有正面回应你了马库斯。”
璀璨的金色双眸从黑暗的巨人面孔之上浮现向下俯瞰再不掩饰统治者的冷酷和残忍:“你所欲求的东西你所讨要的残骸正在我的手中。”
“诚然被杀死的现境对我无用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那毕竟是我的收藏。哪怕在雷霆之海的宝藏之中也足以排列到前五。
我又为何要将它给你?”
呼啸的狂风和巨响中轮椅上那个老人抬起枯瘦的双臂艰难的撑起身体抬头眺望着眼前的地狱之王。
“那不如来赌一场吧怎么样?”
他说:“以契约订立者的名义我要重启我们之间的现境和地狱之间的最后一次赌局!”
早在天文会刚刚建立的时候深度潮汐的涌动引发了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诸界之战失去神明之墙之后而盖亚被杀死之后现境便在无防护。
被现境之光所照亮的地狱里沉睡的庞大存在们纷纷随着深度的涌动而苏醒。
望向了头顶的世界。
饥肠辘辘。
这便是来自深渊的生灭循环里所演化出的现象。
当一个世界迎来终末时由这些往昔纪元的残留者们将再度的夺走一切毁灭一切会把残存的一切彻底推向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