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谢老先生,我这会儿走不开,让我青林哥送送您。”
金桂说:“青山哪,你别出去了,我去跟你哥说。”
“哎,谢谢嫂子,多亏了嫂子,不然真不知道浅娘会怎么样呢!”
“快别这么说,我也没能帮上忙,都是浅娘命大,啥也别说了,你好好照顾浅娘吧。”
“嗯呐,我这次回来请了十天假,等浅娘生了再走。”
“啥玩意?”王婆子一听儿子请了十天假,立即不乐意了,“请那么多天假给月钱吗?她怀的是个金蛋哪,还要你请假照顾,家里这么多人还不够照顾她的?你快给我回去上工!”
“娘,浅娘这样,我怎么梦安心回去上工啊,回去也无心做活,不看着浅娘平安生产,我无论如何不能回去!”
王婆子拿儿子没办法,只好看向老沈头,“老头子,你看看你儿子!”
老沈头阴沉着脸,想了想,说:“青山,也别说啥请十天假了,你媳妇这两天就要生了,等她生了你就回去。”看沈青山想要反驳,老沈头接着说,“倒不是为了钱,钱是小事,要紧的是,你是铺子里的掌柜,东家虽说是看你姑父的面子把铺子交给你打理,可也是信任你。咱可不能对不住这份信任,你说呢?再说了,你身为掌柜的,一走十天,下面的伙计没人管不是乱套了吗?这不是给东家找麻烦吗?”
沈青山虽然不愿意,但到底老沈头说的有道理,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决定等浅娘平安生产了就回去上工。
沈家两个儿子原本都是读书人,沈青山今年二十五岁,他十九岁那年中了秀才,同一年,女儿大丫出生。没能盼到孙子的王婆子黑了脸,眼看着小儿子也要去镇上念书了,老大家又添了口,俩女儿都到了十三四的年纪了,转眼就得准备嫁妆。一家子只靠老头子一个人农忙时种地,闲时做中人买卖牲口,显然已经入不敷出了。
王婆子发话,兄弟俩只能有一个继续念书,让沈青山选。他能怎么办?只能选择让小弟去镇上书院念书,自己回家来。
其实思宁的姥爷王老先生在镇上的书院里教书,完全可以供沈青山继续读下去。王婆子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提出只胖一个人继续读书的。
思宁姥爷也提出让沈青山继续在书院念书,银子不用担心,他来出。但是沈青山拒绝了。
因为这事儿,思宁姥爷至今看到这个女婿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沈青山有自己的主意,一方面,人说成家立业,自己已经成了家,孩子也也有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读书考功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而是一项长久的事儿。秀才算好考的,三年后举人考才是最难的,谁也不能保证三年后一定能考上。万一考不上呢?总不能自己一家大小都让爹娘养着吧?何况还有弟弟妹妹呢,爹娘也都有年纪了,把兄弟姐们七个拉扯大也不容易。
沈青山原本打算回村里边种地边念书的,到时候只管去碰碰运气考考举人试,至于考不考得上就随缘了。谁知三年后,要去考试的前夕,浅娘难产,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二女儿二丫。王婆子一听又是个孙女,连儿媳妇屋子都没进,更不要说伺候月子了。
这个时候沈青山无论如何也无法放下难产的妻子去考试,就放弃了那次举人试。那之后,沈青山一家的日子更难过了。难为沈青山一介书生能放下身段跟着老沈头去下地种田,确是不能指望干活有多利落了,也是勉强而已。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王婆子对浅娘再没了好脸色,再是读书人家出来的也得干活,不然还等老娘伺候你们呢?
原本浅娘在家只是做针线活卖了挣钱,挣了钱也都是交给王婆子,这下针线活也不让做了,洗衣做饭,喂猪养鸡的活每天干不完。
直到有一天,沈青山嫁到府城的姑姑回来省亲,心疼这个侄子,让男人给他找了个在书铺子当掌柜的差事。
虽说是行生意事,但书铺跟别的店铺毕竟不同,又清静,又清闲,不需要什么经验,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读书。书铺东家和沈青山的姑父是好友,包吃住,一个月还有一两银子拿,算是看姑父面子上的照顾了。
这时,思宁忽然跑出来喊道:“爹,我娘怕是要生了,她说肚子疼呢!”
沈青山一惊,回过神来,赶紧往床边跑去。
院子里又是一阵忙乱,金桂指挥着烧热水的,叫产婆的,忙个不停。
忙乱中,一道爽利的声音响起:“亲家母,听说你要打杀了我闺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