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听了两句就明白,得,这种事还是发生了。
那里的男子,是个巴甸国的逃奴,来这里有一年多了。那家伙算是长得英俊,所以有四个女人先后和他结了对偶婚。藤茅就是其中一个。
四个对偶婚伴侣,就四天一次轮换。一开始倒也配合得非常顺利。
但婚后不久,其中一个女人就怀孕了。
怀孕后不能同床,藤茅就趁机让那个男人,在本该陪伴怀孕女人的天数里,来和自己过夜。
那个巴甸男奴自然乐得顺手推舟。毕竟比起和其他女人夜晚的欢愉,陪伴怀孕女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次数多了,怀孕女人的怒气攒到一个顶点,找到藤茅屋前厉声指责。
这种事情,以前隐约有发生的迹象,比如说其他对偶婚的男子,偶尔不按照天数,而是自己选择去哪个女人之处过夜。
不过程度都比较轻,说了几次,就重新按照规矩。
毕竟刚开始的时候,女人们尽心维持着对偶婚,男人们也因为被限制人身自由而显得小心翼翼。
但住得久了之后,逐渐有了主人翁意识,削弱了忧患心态,也愈发死猪不怕开水烫。人的劣根性发作,此类事件渐渐露出端倪。
虽然归于他们部落内务,但偶尔方征还是会管一管,矛盾太大就会破坏安定,造成动荡的隐患。
方征有空总是向这些部落女人普及:要她们多训练强身。最好练练武功。可或许是山谷内太安全了,她们获得新生自由后,尽情地享受着丰富的采集资源,和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和男子结合带来的欢愉,白天夜晚都满满当当,根本没空去练武。
方征走到屋前抱臂站立,其他人看到他,停止了吵架,都说:“你来了正好……”
这个时代还没有“评个理”的说法,毕竟他们连什么是“理”都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方征每次说话做事,总是能帮他们解决问题。
他们都自发地很尊敬方征。
这算得上后世“礼法诉讼”的雏形了。
方征扫过那四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其中一个怀孕的女人脸上泪痕还没有干,她的小腹隆起,是有月份了。旁边藤茅露出一脸不屑之色。
方征也很干脆,对那个男的责道:“人家怀着你的孩子,你不去陪,像话吗?不守规矩。就给你吃药变傻,然后关起来。”
此言一出,并非所有人的认同。
首先是那男子一愣:“我的孩子?明明是你们的孩子。”
方征气笑了:“就算公社集体养育,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男人被捡进来之后,最直观感觉到就是部落的社会属性。除了一个超然的方征外,这里男人地位是最低的,稍微反抗就被毒傻,想逃跑就关起来,和几个女人结婚也不是自己决定的。于是就毫无“孩子是自己的”意识。直到被方征这么一说,才似有些恍悟。
藤茅反对道:“怀着孩子又不能做,等生完孩子再去有什么不可以。”
怀孕女人抽噎了一声,想反驳却组织不了语言,眼泪断线似的淌。
方征又和藤茅怼了起来,“大姐,对偶婚又不是只为了做做做。怀孕了身体和情绪都比较脆弱,需要人帮忙和安慰,否则干嘛成亲?”,
藤茅对方征怀着又感激又讨厌的心态,不敢惹他,但一有机会奚落也嘴损几句:“你这么了解,那你去安慰呀?”
方征冷笑道:“藤茅,你脑袋又傻了。我要是喜欢女人,这村里还能有男人被捡进来的机会?当初你们对偶婚的安排,是自己商量出来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改。”
“反悔了不行吗?”藤茅挽住那个巴甸男子,她生出一股独占欲嫉妒心,“我不想让他碰其他女人了不行么。”
方征似笑非笑问那个巴甸男人:“你不想碰其他女人了?”
巴甸男子迟疑地瞥着他四个老婆,犹豫着没说话。
“啪”,藤茅扇了他一巴掌,哭叱道:“骗子!你明明说——”
行了,现在让他们自个儿去吵就行了,方征功成身退。
方征心中想的是,看来这对偶婚的规矩,也该定义更明确些,到底能和多少个人,分配时间、履行责任,违背的相应惩处,都要配套,不可或缺……
找时间和两位长老商量一下,这小小的部落,也该“立规矩”了。
仓禀实而知礼节。把人的肚子填饱后,就要解决其他问题。
其实能走到这个阶段,对方征来说,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她们要是一天到晚为了这些事争吵不休,浪费生产时间,也会影响方征平时物品的交换。
不管还不行了。
方征走到那个瀑布后的山洞里转悠了一圈,捡到了一些五颜六色的珊瑚菌。发现山洞里面非常深,如果要走得更远,他应该带火把前来。
在山洞进出的深处,方征看到了清晰的蹄印。
四周岩浆冷却后形成的火山岩的屏障,很少有大型动物能进来。有蹄状的一般是食草动物,根据那趾印痕迹,有点像一匹马。
但方征不敢掉以轻心,他可没忘记像河马的兕,也有蹄,却是食肉动物。
更令他不安的是,如果这条通道足够一匹外面的“马”穿过,那么就说明部落周围的屏障……有缝隙。并不只唯一的出入口。
方征觉得这是件天大的事,明天他必须带火把来勘探。
他在洞口遮盖了一些草垛和树藤,折返回去,已经是傍晚时分。
他刚走到白天调解那四个女人和巴甸老公的房屋门口,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许多人都围在那里,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方征费力地挤进去,周围的人看到了方征,纷纷说“终于来了”“快进去”。
方征走了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早上那个四个老婆吵架的巴甸男子,他的脖子有一道深深的淤紫勒痕,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更奇怪的是,连风站在旁边,他手上依然绑着那截粗麻绳,中间却像是被什么砍断了。
方征还来不及质询,就看到旁边围着的四个女人,锐利的目光直射方征,藤茅指着连风朝方征大声道:“是他!勒死了我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