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被他看得脸红心跳,忍不住别过脸埋首在霜眉的臂弯里,霜眉浑身一僵,那如利刃一般的眼神如影随形,刺在她后背几乎汗毛直立。
桑枝最是积极,一听要出去喊丫头婆子回话,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外头跑。
周氏一手撑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疲惫之感油然而生:“沈都统,你当真要管我温家事?”
这是周氏第三次这般问沈云谏,同样的问题自然只能得同样的回答,沈云谏朝着周氏遥遥一笑:“沈某说句不当的话,前不久我母亲便来贵府上替我求娶温大姑娘了,今日之事事关她,沈某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阿芙闻言微微瞪大了眼,想起方才在大街上,这人还故作姿态的问她是哪户人家的姑娘,便有些忍俊不禁,感情他早就知道,那会儿还装呢。
周氏却是一声冷笑:“你莫不是忘了,老身并未同意这门婚事。”
沈云谏却丝毫不在意,嘴角噙着笑意,令人如沐春风:“意料之中的事,沈某并未言弃,况且是您回绝,而并非温大夫人。”
周氏定定望着沈云谏许久,浑浊的眼珠子带着恶意,沈云谏自尸山血海中来,这等后宅翻涌的妇人有何畏惧,大大方方的回了个笑。
“万妈妈,去寻那丫头回来,今日这事儿便算了吧,”二人对视良久,却是周氏先败下阵来。
温克谨是什么人,周氏再清楚不过,虽是暴戾的脾气,却不爱说谎,今日惹事的定是那温落芙,可她敢这般大张旗鼓的闹开来,定是有所倚仗的。
怕就怕在,最后清算来清算去,这罪要扣在温克谨头上卸不掉,而他尚且还得在国子监读书,若是这般被污了名声,得不偿失。
至于温落芙,等沈云谏走了,自要寻法子报复回来。
周氏算计得好,却耐不住温克谨正满头火气没处撒,本就是憋了怨气替温落芊报仇的,可这会儿仇没报明白还白白挨了打,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这会儿听周氏先退一步自然是不肯依的。
“怎能就这么算了?本就是她要害我,这般认了不就是我的错了?让外头的人进来回话便能真相大白,何必遮遮掩掩!”
也不知华氏同二老爷这般聪明的人,怎么生出个傻儿来,周氏听了他这话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比起真相大白,沈云谏更倾向于周氏所言此事到此为止,他并不是看不懂此间的暗潮涌动,可若是当真要一棍子打死,惹得温克谨狗急跳墙,阿芙得安危更是难以保证。
阿芙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并不管温克谨胡乱跳脚,对着周氏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祖母说得是,这事儿闹开了与我与三弟弟俱是不好,就这么算了吧。”
又朝着温克谨微微一笑:“往事便一笔勾销,三弟弟,姐姐不怪你。”
霜眉听了这话,皱紧了眉头,心里简直是无法言说,这种莫名的感觉,让她如鲠在喉。
霜眉尚且如此,温克谨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你不怪我?你给我一瓶子我还得谢谢你不成?”
这盛夏的天确实热得紧,温克谨脑门儿上那铜钱大小的豁口结了血痂,头脸上的血许久未清理,早已经凝成了块儿,说话间容色狰狞,血块儿便扑簌簌的往下掉。
这般模样当真是有些骇人,阿芙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水瞳微睁泫然欲泣,脚下连连后退一头扎进了霜眉的臂弯,身上抖个不停,细听连声音都显得惊恐万分:“三弟弟,你,你这般模样好吓人。”
霜眉前不久才见过她那抄着瓷瓶砸人的狠辣模样,这会儿见阿芙这般胆小如鼠的做派,还真是有些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