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又去与刘妈妈细细盘问,相同的口径险些气得她要将温亭弈拖过来一顿打。
她本也赞同徐氏和离,偏生见温落葵哭哭啼啼的寻过来时,她便心软了。
阿芙一大早起来水米未沾,饿得心头发慌,坐下便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糕饼,这会儿才消停下来,接过话茬道:“三伯母心意已决阿芙也不拦着您,可如今祖母昏迷不醒,没得个主事人,暂且缓两日可否?”
徐氏一摆手:“缓不得,我是与温亭弈和离,又不是与老夫人和离,何须她同意?我已给我父兄去信,想必晚间便能到了。”
说罢便将温落葵扯起来,冷着脸问她:“阿葵,你随不随我走?徐家偏爱女儿,你那几个舅舅也只得了男儿,你跟我回去,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
温落葵看着她哭:“娘,不走,不走好不好,我们若是走了,父亲怎么办?”
徐氏脸上浮起一阵厌恶:“我管他去死,”又说:“我是非走不可的,这个家我多待半刻钟都嫌恶心!你走不走且自己好生考虑,考虑好了给徐家去信,我让人来接你便是,若是不愿意,我便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又一喊身边的丫鬟:“绛珠,替我回去收拾箱笼,等我父兄一来,我们便走。”
绛珠应了一声便往外走,须臾,温亭弈便闯了进来。
“你当真要和离?”温亭弈看着她,满目血丝,从前一丝不苟的鬓发也有些散乱,身上的直缀也是凌乱不堪,脚下的皂靴一短一长,明显不是一对儿,看着人都邋遢了不少。
徐氏看也不看他,那双眼里早已经没了爱意,冷声道:“看不出来吗?我连见你一面都不愿了,你怎的都没点自知之明呢?”
“我嫌你恶心!”
徐氏一字一顿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得温亭弈险些站不稳,不可置信的说:“我不是早与你解释过了?从她嫁给我二哥起,她就只是我二嫂,徐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他说得徐氏也上了火,握紧手下的茶碗往地上摔,随着茶碗的碎裂声,怒斥道:“是,是我刁蛮任性,是我不可理喻,那你去娶一个温柔可人的,善解人意的!我给她腾位置!”
话音刚落,云香便进来禀:“夫人,徐将军与徐夫人到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堂,”斟酌片刻又说:“二夫人在那头陪着呢。”
徐氏站起身,便是一声讽笑:“华鸢这手伸得当真是长,我的父母亲轮得到她去招待?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温亭弈怒不可遏:“徐嫚娇,你不要欺人太甚!”
徐氏行至门前,恰好与他对视,嗤道:“那你且看着,我不光要欺人,我还要打她!”
说罢便甩手往外走。
温落葵爬起来追出去,一边哭一边喊:“母亲等等我!”
姜氏看着颓然的温亭弈,简直是恨铁不成钢,焦急道:“这可怎么是好?”
阿芙的肚子填了个半饱,放下茶碗站起身:“母亲,我们也去瞧瞧吧,省得二伯母仗着人多,欺负三伯母。”
搀着姜氏路过温亭弈时,阿芙说了一句:“从前欠下的孽债,总归是要还的,三伯父,您好自为之吧。”
温亭弈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阿芙与姜氏走远的背影,好半天才踉跄着跟上来,往正堂方向去。
等阿芙与姜氏到时,正堂的场景已是一片混乱。
镇国大将军徐和邕,生得五大三粗,足有丈二高,跟个门神似的杵在正堂里,一把络腮胡配着浑身的杀气,很是骇人,角落的温落葵就被他吓得连哭都不敢。
坐在一旁饮茶的徐夫人,却是另一个极端,与老夫人周氏差不多年纪,却生得娇小可人,白净的面皮巴掌大的小脸,瞧着温温柔柔的,倒是与姜氏差不多大,听说是江南柳家的姑娘,看面相,徐氏应当是随了徐夫人。
还未进门,便听温温柔柔的徐夫人,用江南的吴侬软语说道:“听说温老太君卧病在床?”
也不知他们之前说了些什么,华氏这会儿的脸色不算好看,仍旧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才请过太医。”
徐夫人眼皮也不抬,依旧用她那软和的声音说道:“国公夫人应当在的吧?怎么是你这个不三不四的东西出来见客?”
华氏险些气得吐血,门外的阿芙却被逗笑了,这徐夫人瞧着温软,却和徐氏一般,是个火爆脾气呢。
姜氏瞪了阿芙一眼,才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晚辈这头有些事情耽搁了,来得晚了些,还望徐夫人莫要怪罪。”
上首已被华氏霸占,姜氏便让阿芙搀着她在徐夫人身边坐下。
徐夫人这才放下茶碗,给了姜氏一个正眼,不咸不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