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监控安好, 赵又锦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班时，要花费比平常多两三倍的功夫，才能正常进入写稿状态。
就这样, 眼前还时不时冒出与监控器有关的诸多揣测。
房磊不会发现它吧？
安装的时候，确定没有遗漏什么环节？
它到底能不能正常使用？
赵又锦时不时就把手伸进衣兜, 『摸』到那枚冷冰冰的金属质地的小玩意后, 才觉得安心些。
总该对陈亦行有点信心，对行风有点信心。
下班后，她风风火火回到家,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插』陈亦行给的u盘，准备安装监控系统。
就在此刻被敲响。
她似有预感, 打开，果然见陈亦行。
“……有事？”
“嗯。”他扫眼她的兔子家居服，“系统安好？”
“正准备安。”
两人对视片刻, 陈亦行：“不请我进去？”
“嗯？”赵又锦微微一怔。
“非专业人员, 入会有点困难。”男人言简意赅，“给我拿双拖鞋。”
没得及追问, 赵又锦下意识打开鞋柜, 拿双男士拖鞋出。
搬公寓时, 她买不新拖鞋，备不时需。
这双蓝『色』男拖是次李煜时, 现拆的。
陈亦行一眼见在它旁边还摆不未拆封的同伴，直白地拒绝道：“不要这双, 给我拿双新的。”
赵又锦：“……”
不愧是你。
真够讲究的。
她只能收回蓝『色』男拖，重新拿双崭新的，拆掉塑料袋, 端端正正摆在玄关入口处。
见陈亦行好整暇穿它，神在在走进屋，还顺手带，才得及细想。
等等，他干嘛的？
系统入会有点困难，所……？
没等她多想，男人已经走到阳台，在她的小书桌前微微俯身，拿起鼠标『操』作起。
赵又锦顿悟。
所，是给她一条龙服务，安装系统的。
很有觉『性』地跑进厨房泡两杯热巧克，她一路小跑着，重返阳台，殷勤地递其中一杯。
陈亦行百忙中侧头扫眼，“我不喝热巧。”
“我兑牛『奶』，这杯只放半块方糖。”赵又锦信誓旦旦，“保证不甜不腻。”
她片刻，他默不作声接过，喝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想象中好喝？”
他本想说难喝，但对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后却移开视线，“一般。”
系统很快安装好，赵又锦总算明白新手入难在哪里。
全英文『操』作。
作为新闻系的高材生，赵又锦的英语水平并不差，但术业有专攻，至满屏幕的it专业用语，就足够她眼花缭『乱』。
“你这个系统，对普通人说会不会太不友好？”
陈亦行：“刚研发出，还没市，后续会有中文版本。”
计算机用语的确是英语为主。
但令赵又锦感到惊讶的却是——
“还没市的新系统，你怎么敢放心交给我？”
换男人淡淡的扫视。
“怎么，你还能给我卖不成？”
“为什么不能？只要放个消息出去，你的竞争对手怕是要把我家槛都踏破。”赵又锦叉腰得意笑，笑到一半——
“就凭你？”陈亦行笑笑，给六个字评语，“有贼心，没贼胆。”
赵又锦：“……”
本想跟他计较一番，干嘛这么小瞧人，但换个思路一想，她决定把话理解成，陈亦行觉得她心地善良、守法律，绝不会干这种缺德事。
这么一想，心情就好多。
她把关注点放在电脑，顺便拉拉椅子，“你坐啊。”
“太矮。”
“……”
两人是邻居没错，但左右户型并不相同。陈亦行的房子很大，至是赵又锦这边的两三倍。
她的居住空间并不大，阳台也很鸡肋。
当初赵又锦跑好多地方，才找到这么张窄小的书桌，刚好能嵌进阳台一角。
瞄眼男人的大长腿，倒的确是，坐下后就无处安放。
便也不叫他坐。
陈亦行熟练地『操』作着电脑，赵又锦起初是站着，着着，太入神，后干脆半跪在椅子。
再后，下意识就坐下。
当初为参加网络安全大会，她也苦读不安全系统方面的书籍资料，于是不时提问。
陈亦行耐心回答，某一刻，低头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坐在椅子。
于是这一幕变得特起。
她坐在椅子，专心致志望着电脑。
他立在椅子后，俯身弯腰，一只手从右侧绕过她握着鼠标，另一只手从左侧绕过她，时而轻敲键盘。
甫一失神，就忘回答她的问题。
赵又锦正指着屏幕问：“这个安全指令是什么？”
身后迟迟没有传陈专家的回答。
她下意识回头，险些撞男人的胸口，这才惊觉，两人的姿势简直可怕……
这这这。
说好的安装系统，怎么会变成这种画风？
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忽略掉眼前这台电脑，这姿势四舍五入，形同拥抱。
赵又锦心惊胆战抬起头，正对他低头凝视的目光。
十楼的窗外，夜深，风住。
她的脸像熟透的苹果，西红柿，樱桃，或是的什么。
想站起，但他这么环住她，人还在她头顶。
站起就直接脸对脸……
赵又锦僵硬地凝固在椅子，好半天才找到脱身术。
她像条泥鳅，弯腰从他胳膊肘下钻出去，紧张地拿起桌的杯子：“那个，没水，我去给你续杯……”
陈亦行慢慢侧头，着她慌忙奔进厨房的样子。
续杯？
他才喝一口，续什么杯？
心下然，她这一进厨房，怕是不等到地天荒、海枯石烂，不会再出。
果不其然，十分钟后——
陈亦行亲走到厨房口，着赵又锦在里面团团转的样子，嘴角一抽。
“续杯续的这么慢，是会被投诉的。”
赵又锦一惊，回头，脸还是红的。
“系统安好。”
“……喔。”
“出，教你怎么使用。”
“……好。”
接下的全程，赵又锦都不敢再坐那张椅子，话也得可怜。
陈亦行还算好心，不再提刚才的事。
“点开系统。”
“好。”
“先设置密码。”
“嗯。”
“点击左角，寻找适配装置。”
“喔。”
……
她听话得像个模范生，按部就班，乖巧地遵从他的一切指令。
直到系统远程连接某个装置。
花溪城。
深夜，黯淡无光的某个客厅，灰尘遍布的书架顶端，一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银『色』针头，像只忽然睁开的眼睛，暗中观察着这个窄□□仄的天地。
再回到温暖明亮的公寓阳台。
赵又锦：“怎么一片漆黑，什么都不见？”
她『操』作鼠标，“是不是摄像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