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扬眉，“嗯。”
难不成还有假话？
叶衡沉思了一会儿，两人之间保持沉默。等人一起来到礼堂，旁侧就有架雅马哈立式钢琴。
他瞄了一眼，实话实说道：“其实，歌词是写给钢琴的。”
——他的追求和挚爱，生活的意义，可能都在那里。
庄晏：“……”
“你当时是对着我唱的，我知道是写给我的。”庄晏抽了一下嘴角，随即笑得温和，仿佛温柔地戳破孩子谎言的大人，不计较不怪罪不追究。
叶衡难得被堵得无话可说，也不辩驳什么，跟着找到座位坐下。
纪图开场，一束光打在他身上，聚焦了所有目光，琴声萦绕全场，是首柔和的小夜曲。
当一曲顺利弹奏完，全场响起掌声。
纪图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刚刚批评过自己的费恩教授。
费恩显然仍旧不大满意，但表情比之前和煦许多。
纪图跟087吐槽：“弹得一点问题都没有，节奏和音准都堪称完美，不知道教授在想什么，还指责我……”
接下来几场提问和交流过后，陆续有人经过教授允许，演奏了竹笛、小提琴等乐器，有费恩等大师在，指出几个问题和解决方法就能让人获益匪浅，轻易地鼓动起更多人想要上台演奏。
费恩朝叶衡的方向眨了一下右眼。
叶衡接到暗示，主持人宣读他的名字。
叶衡走上台，十指自然垂落于琴键之上。
全场静谧片刻。
琴音缓缓流泻而出，音色沉稳，却隐隐泄露出一缕悲伤。
早已落座的纪图看了一眼斜侧方的庄晏，又看向叶衡，撇了撇嘴唇。
居然弹的是《肖邦A小调圆舞曲》——也许是肖邦最简单的曲子之一了，没什么难度。
“087，庄晏对我的好感度有改变吗？”纪图问。
都说弹钢琴的人极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钦佩和爱慕自然而生，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演奏很不错，又是开场，应该能吸引庄晏的注意。
087：“经推测，没有。”
纪图微微愕然，同时耷拉下脸。
台上的琴声渐渐涌起，像白浪拍打海岸，逐渐激烈而高昂。
在八度大跳之后又逐渐趋于平稳，装饰音轻巧且顺滑，动态性十足。
抒情而又优雅，偏偏又隐藏忧怆。
其中或许有彷徨无措，或许也有壮志凌云乘风破浪。
但待海浪平息，浪花拍过的对岸有亲人伫立过、眺望过、呼唤过。
我予以同样思念的心情，这份思念悲痛又温暖，折磨又柔软。
现场的人几乎一瞬间体会到了同样的一种情绪。
它朴实，但彻骨。
直到演奏完毕，现场响起掌声的同时，还有人没回过神来，深陷在这种情绪和气氛感染之中。
纪图看了看周围，庄晏眸光深邃，费恩情绪激动，像是在强忍着没有出声。
直到叶衡下台，费恩才拉住他，目光灼灼。他身旁的另一位教授也予以赞赏的眼神。
“你把这首钢琴曲的情绪把握的很到位，气氛传递的很好。这首曲子里，肖邦背井离乡的愁苦、对亲人的思念明明隐藏在抒情的背后，却无时无刻不勾动人的心弦，尤其是，这里有你自己的状态，有志向有希望，几乎是完美的融合。”费恩赞叹道。
周围人听到这段开场以来最为高度的赞叹和评价，不管懂的不懂的都有意来结交一二。
甚至于有人说，可惜不能拍照，否则一定要录下来。
叶衡一一谢过。
他选这首钢琴曲，也是因为契合他本身的心绪，表达的更真切也很正常。
纪图看着不远处的热闹景象，心里不爽，忽然想到什么，感觉到不对，问087：“叶衡在剧情里会弹钢琴吗？他不是家庭佣人吗？”
087：“每个人的背景在书中都只能表现出冰山一角，角色有别的技能实属正常。”
纪图小声嘁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庄晏。
庄晏似乎有所感应，转过头回视，眸光却深如洞渊，看不出情绪。
庄晏收回视线，起身，走过去将被称赞声困住、不停道谢的叶衡拉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