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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病了(1 / 2)


秦绾宁那双眼睛闪着朦胧水光,带着委屈,更带着自己的不甘。

那双眼睛更是死死盯着萧宴。

刹那间,萧宴望见了浓浓怨恨,恨意深入骨髓,就像是一只手扼住他的心脏,不允许心脏跳动。

但很快,他压住这种不适,冷笑道:“我是疯子,也是被你逼的。”

说完,打横将人抱起,直接入了马车。

回到院子里,竹茗来接,萧宴将人送进屋里,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须臾后,里面传来剧烈的声响,竹茗装作没有听见,站在廊檐下继续守夜。

子时过后,萧宴就离开回到东宫,彼时,东宫的重光殿外站了不少人,面色焦急,见到太子回来如同有了主心骨。

这次的‘狮子舞灯’是太子提议,更是太子亲自督办,出了这档子事,太子罪责难逃。

东宫詹事快速将事情大致说过一通,伤员多少,死亡几人,死的是哪家,伤的最重是哪家,都登记在册。

萧宴看了一眼,并无在意,同詹事道:“白袍人可追到了。”金陵城日日死人,贵族死几个罢了。

太子从容镇定,詹事也跟着放松下来,眼睛跟着亮了起来,仔细道:“没有,臣等所见是白袍,可找遍了金陵城都没有穿白袍的人。不知相貌,怕是大海捞针。”

一件衣裳罢了,脱了就找不到。

萧宴点头:“明日我同陛下去请罪,此事善后交给你,赔偿的银子从东宫出。”

太子一身黑袍,五官棱角分明,侃侃而谈,不觉一丝忧愁,东宫众人都跟着长呼一口气。

翌日清晨朝会上,萧宴出列请罪,态度恳切,言辞谦虚,百官挑不出毛病,皇帝也没有说什么话。都是从战乱里走来的,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才过去几年,他都还没有忘。

狮子伤人,怨不得太子。

心里这么想,口头上免不得斥责几句,罚了些俸禄,这才结束这件事。

下朝后,楚王萧勉跟着朝臣一道离开,三弟汗王萧怀拉着他一道去上林苑看马,“听闻来了汗血宝马,二哥跟我去看看。”

楚王行二,比萧宴小一岁,今年刚及弱冠,他不如萧宴能征善战,但萧宴的文采不如他,两人一文一武,性子不同。

楚王拒绝道:“不去了,昨日听了一事,太子身侧多了一女子,面带白兔面具,太子危难之际,为救她,将侯明羽丢开了。”

汉王性子潇洒,闻言后并没有在意,反笑话他:“太子多一红颜知己,与你有何相干,你不娶妻,盯着太子作甚?”

楚王凝视着汉王,他作为陛下二子,在嫡庶上就不如太子,但他比萧宴的名声好。

楚王温文儒雅,善于交际,而萧宴当日攻入金陵城之际杀戮不少前陈朝臣,被称之为活阎王,而金陵城留存前陈旧朝的风韵,喜欢文人雅士。

皇帝登基几年来,大周倾向于修生养息,少了杀戮,楚王的能力日益可见,常有人将他与太子做比较。

太子不娶妻,他的亲事就没有着落。汉王平日里遛鸟赛马,不知其中的玄奥,大咧咧说出这句话后也不觉不妥,依旧觉得楚王多管闲事,管七管八,也不好管到人家房里的事情。

汉王觉得他脑子有病,自顾自去上林苑遛马,去了才知其中一匹通体红毛的骏马被太子殿下的人牵走了。

管事道:“马儿是昨日才被牵走的,汉王若是喜欢,可问问太子殿下。”

汉王没有见过那匹马,但通体红毛,无杂质,想想骑着都快活,但太子为长为尊,他不好去要。

敛了失望,去挑其他的马,一圈儿看下来,觉得不好看,转道去找太子。

太子闻言,睨他:“你那么多宝马,要白兔做甚?”

“白兔?”汉王脑瓜子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伺候太子的大宫娥碧色小心解释道:“白兔是殿下给宝马取的名字。”

汉王登时就愣了,“那么飒的一匹马,取雄鹰、雷电不好听吗?你取白兔、你取白兔、没耳朵听了。”

大男人在战场上刀染鲜血,私下里给宝马取名白兔,怎么想都不对劲,他警惕道:“大哥,你是不送人的?”

昨晚有一白兔面具的女子,今日又是白兔马,他立即明白过来,趁着太子未说话前忙改口:“小弟不要了,大哥开心就好。”

说完,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

汉王出宫门又遇见楚王,汉王在宫外有府邸,楚王亦是,两人边走边说,楚王听闻白兔马后,意味深长道:“你可知秦公有一女始终,至今没有找到。”

汉王说道:“知道,是秦绾宁,我们都是一道长大的,听说秦公给她定亲了,定的是凌王,多半去扬州找凌王了。”

楚王眸色深深,“凌王若得秦绾宁,必然会成亲,你听到凌王娶妃的消息了吗?”

“你的意思是秦绾宁不见了?”汉王蓦地勒住缰绳,面色一白,“她是死了还是……”

楚王笑了,抬首凝望虚空,笑言:“我听母妃说凌王亲自求娶秦绾宁,想的是为贤妃娘娘冲喜,现在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觉得是死了吗?”

萧家一众兄弟是在秦家长大的,都有几分感情,秦绾宁喜欢萧宴不算是什么秘密,主上的女儿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但是萧宴很骄傲,并不放在心上。当被人喜欢成为习惯,突然有一天消失了,萧宴会善罢甘休吗?

楚王心知肚明,而汉王想破脑袋都不明白,还以为秦绾宁死了,哭了一鼻子,回家去了。

楚王转道去玉藻宫见母妃,半道上遇见六皇子的生母秦昭仪。

秦昭仪是秦家旁支,秦家出事后,秦昭仪失去靠山,每日里谨言慎行,唯恐得罪了人。

两人碰面后,秦昭仪畏缩,行礼后就匆匆回到自己云华宫。

一回宫门,她就令人将殿门关上,六皇子不过五岁,正在殿内玩,见到母亲回来后扑了过去。

秦昭仪一把抱住儿子,摸摸他的脑袋,哄慰几句后就将儿子送给乳母。

大宫娥扶桑悄悄来说:“昨日偏殿的那位发了一通脾气,到了后半夜,太子走了,今晨竹茗进去伺候,砸了不少东西。”

秦昭仪不得宠,当日分配宫殿之际被分到北边的角落里的云华宫,距离皇帝的住处极为远。

云华宫远,无人问津,但宫殿颇大,前后都比皇后的中宫大,外间住着秦昭仪的母子,里面隐蔽之地,藏着秦绾宁。

秦昭仪算作是秦绾宁的堂姨母,太子将人藏进来后是给了她允诺,他若登基,必保六皇子余生无忧。

孩子都是母亲的命根子,秦昭仪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太子成了她最大的靠山。

两年来都安然无恙,有太子明里暗里的照顾,云华宫很安全,就在昨日,太子将人带了出去。

一晚上,秦昭仪都没有睡踏实,她害怕太子会杀了秦绾宁,男人一旦玩够了,就会变得不耐,再也没有耐心。她害怕极了,数度想进去劝谏秦绾宁不要同太子作对。

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一进去,秦绾宁就知晓自己在哪里,到时就会露馅。

秦昭仪食不下咽,秦绾宁却吃得饱饱的,昨夜被萧宴折腾后,她觉得自己太过弱小,难以与他对坑。不吃饭是虐待自己,她不会傻气虐待自己,总有一日会出去,到时才有力气与萧宴对付。

吃过午饭后,她主动到院子里走动,在墙角下转悠,扣扣砖块,踢踢脚下的泥土,看得竹茗心惊胆颤。

砖块与秦府不同,但她不懂烧砖,看不出什么名堂,更不能从一砖一瓦中看出自己所处的地方。

日子安生下来,又过两日,萧宴神清气爽地来了。

日落黄昏,秦绾宁换了一身莹白缕金牡丹对襟,站在墙角,白皙细腻的面容犹如羊脂玉,眼尾微微上扬,发髻上缠了海棠花,整个人在瑰丽色的光色下娇艳柔弱。

萧宴见到她,唇角勾了勾,“你想□□出去?”

秦绾宁回身,衣袂飘动,肩颈腰背在深色斑驳的墙面下显得纤细,曲线优美,这副身子落在萧宴的眼里,令他想起昨夜。

昨夜秦绾宁的抗拒,加深他的怒气。

最后,她依旧哭得睡了过去。

萧宴靠近,秦绾宁后退,几步下来,她被逼到墙角,萧宴比她高了些许,从他的角度恰好见到雪白修长的颈上的红痕。

痕迹在羊脂玉的肌肤上发出妖艳的光泽。

萧宴笑了,“昨日可开心?”

秦绾宁背部紧贴着墙壁,冰冷的触觉唤醒她对昨夜的恐惧。

萧宴与昨夜的暴躁不同,面上带着笑,眉眼如玉,他主动牵起对方的手,“孤得了一匹宝马,可日行千里。”

秦绾宁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反引着他回屋,问起宝马一事:“哪里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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