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来家时对乔姐儿说了,乔姐儿听说张大户家的管家是那?个?德行,倒是心?疼丈夫,一个?正?经男儿去受那?一等奴才的气,倒是三郎反过?来了她一回。
碧霞奴道:“如今你主意已定,又立定了契约,说不得是回不了头的了,只是他府上若是有这样的奴才,那?大户的家主人什么品行就可想而知了,就算不是一丘之貉,到底也?有个?治家不严的罪名儿,你只要守好?了半夜里?的差事,旁的事情千万莫要插手,只因我知道你素日?里?有些嫉恶如仇,眼睛里?不揉沙子,才白嘱咐你一声,你可莫要不听劝,倒叫奴家日?夜悬心?。”
三郎听了只是笑,不待她说完就抱入锦帐之中?笑道:“我都理?会得,三奶奶莫要挂心?,我虽说莽撞,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人情世故上自然比年幼时节明白许多,只是如今应了这个?差事,越发没有晚间得空儿的时候了,既然恁的,今儿赏我罢……”
碧霞奴见他要行事,只得红了脸答应了,一面推他道:“你且住住,先睡下等我。”说着,挣脱了束缚下了炕,厨房里?端了一盆温水进来,那?张三郎款去大衣裳躺下,就听见叮叮咚咚水珠儿响动,知道浑家洗牝,不由得心?旌摇曳起来。
等到大姐儿上了炕,一把按住了就探了进去,乔姐儿嘤咛一声,又不好?嗔他的,但听得三郎笑道:“是前儿给你办来的香胰子?那?一块茉莉花儿香的原想教姐儿做这事用,只是不好?开口,难为你竟与我心?有灵犀了……”
说得大姐儿满面绯红压倒桃花,翠袖遮面婉转惋叹,那?张三郎此时如登仙境一般,急急的抱定了妇人娇躯,两个?上手,做那?殢雨尤云之事,一宿晚景题过?。
到了第?二日?晚间,乔姐儿早早预备下晚饭,赶着日?头偏西之前打发三郎吃了,就催他早些过?去,说道:“今儿是头一日?兼差,宁可早去些,哪怕白等着罢了,也?别叫人家说咱们懒惰不知上进,下了差事是小,你面上不好?瞧了时,就是我也?没甚脸面了。”
三郎答应着用了饭,别过?浑家自去了张大户家。
到了门房儿上通禀了,果然那?胡管家就迎了出来,舔嘴抹舌的,只怕也?是刚吃了饭,笑道:“三爷果然勤恳,可比咱们家那?一起子懒贼强远了,来的好?早,想是还不曾用饭么?若不嫌弃时,往小弟房中?用些。”
张三郎看不惯他这样人品,又听见他称兄道弟,心?里?更不耐烦,心?想我清清白白的一个?良民,你是个?卖身为奴的人,凭什么这般称呼,只是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人在屋檐下,又不好?为了这点小事挑刺儿,只得谦逊说用过?了。
胡管家带了他往更房里?去,原是一件宽大屋子,里?头都是大通铺,这会子时辰尚早,还有几个?睡在炕上,几个?就坐在炕沿儿上抹牌,见了□□管,天上掉下活龙一般,全?都一股脑儿爬起来请安。
那?□□管乔模乔样,将手帕掩在唇边道:“你们这帮怯老赶,不是我讨人嫌说你们,怎的就不知道开窗户放放气味,每回来时都熏得我脑仁儿疼,也?难为你们竟睡得着。”
底下有个?二头儿过?来陪笑道:“二太?爷教训的是,只是这大冷天儿的,屋子里?炭火又少,若是早晚放风儿,只怕刚聚来的热气儿就散了,我们都是进城来寻差事的苦累,这点子气味不值什么,不知道今儿二太?爷好?雅兴,贵脚踏了贱地,早知道时,自然要洒扫开窗的。”
拍得那?胡管家受用了,哼哼了两声笑道:“张福儿,你这嘴皮子功夫越发进益了,明儿不做二头儿时,天桥儿底下画锅卖艺,只怕比这个?的月钱银子多了好?几倍呢。”
两个?插科打诨了几句,胡管家一拍脑门儿道:“倒忘了正?经事,你们都来见见,这是东家新选的更头儿,你们称呼三爷就是了,打今儿起,晚间就是这位张三爷领着你们大伙儿巡更下夜,可都机灵着点儿,这是镇上的更头儿老爷,比不得原先那?个?,耳根子软好?说话儿的。”说着,又吩咐了众人几句,与三郎作别去了。
张福儿等人送走了胡管家,连忙端茶递水儿过?来巴结,倒是三郎十分过?意不去,听见方才说大伙儿也?都是屯里?人,心?中?怜惜他们进城谋生不易,倒也?谦逊不肯拿大,一面问那?张福儿道:“我是久走镇上几条路的,倒是第?一次倒宅门儿里?头当?差,只是不知道有甚说道讲究儿没有,烦请二头儿与我说说,免得一会子上工时候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