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可曾听闻，此人为一己之私，手刃其友人全家性命一事？”吕伯奢全当做讲笑谈，“老朽不才，正是他的友人。”
武姜迟钝了。
“老朽与其父亲相识久矣，对其秉性清楚不过。此人心思极重，手腕却不够狠。”
抢我马匹、夺我钱粮、害得我身无分文、不得以被迫着荒野流转……这还叫“不够狠”？
武姜嗤之以鼻。
“他行不义之举、扬言道‘宁负天下之人，莫使天下人负我’，甘心冒天下之大不韪，全为逼走陈宫。”吕伯奢闭目养神。
武姜闻言彻底傻眼。
“陈宫为人并不似看来那般磊落，他之所以会救治孟德，也并非全无所图；若不让其心生忌惮，恐也无法成就曹孟德之前途。”
此话听上去也不无道理，不过整个颠覆了武某人的认知，史料之上对于陈宫的记载寥寥数笔，其人品秉性更是半点也无，武姜一时拿捏不准。
摆个定时炸弹在身边是十分危险的……呵！谁知道曹孟德自己本身就是个定时炸弹呢？
“姬许是觉得老朽多言，”吕伯奢打量着武姜微妙的神情变化。
武姜心下也是纳罕，对于吕伯奢，自己不过是个陌路人，他说的话未免太过直率太过坦白了，难道只因着一顿饭，就可以与她交心换命了吗……
古人还真的是单纯到近乎智障……
“老朽阅人无数，然未见一妇人若姬如此谈吐气度，”吕伯奢笑曰，“老朽有此猜测，姬若有一日飞黄腾达，居于人上，必将……”
武姜屏住呼吸，静待下文。此时的吕伯奢，与其说像是一个算命先生，不如说是指引她在前行路上的预测大师，对于命理运势、风水之论，武姜还是心存敬畏的。
“罢罢罢，”哪知吕老头话至此处戛然而止，“再言说下去，便是老头子的胡语狂言了。”
吕伯奢深深看了面前的武姜一眼：“姬福泽颇为深厚，且识得大体、知晓进退。然则还请听得老朽一言，姬此生……还是远避权贵为上上策。”
“妾本无心攀龙附凤。”武姜听出吕伯奢话中有话，只是不知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