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甄美丽眼睛一亮,站起来擦擦手,“你们重新在一起啦?”
夏渝州将定型的巧克力拿出来,用刻刀修形:“还没有,事实上在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正打算跟他江湖不见。”
“……”甄美丽吓出一身冷汗。
夏渝州看她纠结想劝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放心,托你这么坦诚的福,我打算揍他一顿,然后跟他和好。”
任务早就超时了,倒也不比着急。夏渝州提着做好的巧克力,步行前往领主大人的公寓。
这条步行街就在医大附近,街上三三两两的小情侣约会闲逛。正青春年少,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也就是期末考试能不能及格。不像他们那时候,要考虑性别、考虑种族、考虑生存。
“做人类真好啊。”夏渝州有些羡慕,如果他和司君都是普通人类,当年那些矛盾就只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水准。
到了这会儿,他才总算明白司君说的话。夏渝州站在公寓楼下,仰头看那扇熟悉的玻璃窗:“我确实是在犹豫,因为我不相信你。”
他永远忘不了司君给他巧克力的那一幕,一直不相信司君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加上对西方种的戒备、自身家族的问题,他也不知道两人的未来在什么地方。只不过因为太喜欢,看到就忍不住想接近,无数次唾弃自己的没出息。
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能不能跟成长了五年、变化了物种的司君相处,能不能教会这位贵公子做一个称职的男友。
“我自己都不是个合格的男友,又有什么资格说你呢?”夏渝州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巧克力,是时候坦诚一点了。
夏渝州觉得自己感染上了儿子的中二病,在做出决定的瞬间,背后仿佛迸射出万丈光芒。
那里,有一位苍白的美青年等待他去温暖!
那里,有一只闷闷的小血族等待他去拯救!
还在犹豫什么,夏渝州太郎!
一脚跨三层台阶,冲进电梯,快速按下楼层号。
电梯打开又拔腿冲出去,“咚咚咚”敲响司君的门,数着心跳等待。
三,二,一!
门没有开。
按下门铃,这才有了动静。咔哒一声,防盗门打开,四目相对。
“……”想好的台词、动作一个也没用上,夏渝州愣怔半天,“你怎么了?”
司君穿着居家服,单手托着一只冰袋按在左边脸颊上。本就偏白的肤色,被冰镇得发青,深邃的蓝眼睛冻得蒙上一层生理泪水,看起来特别可怜。
“牙疼。”说话带着鼻音,委屈巴巴的。
“牙疼?来我看看。”夏医生什么也不说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去看他的牙。
司君乖乖坐在沙发上,仰头给他看。
挪开冰袋,露出肿起的半边脸,瞧着相当严重。夏渝州皱眉,掰开他的嘴巴用手电筒照着细看:“像是智齿发炎了。”
“唔。”司君含糊地应了一声,他确实在长智齿,偶尔会痛,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肿起来。
“得拍个牙片看看,”夏渝州关上手电筒,伸手拽他,“走,去诊所。”
“明天吧。”司君坐着没动,重新拿起冰袋敷脸。如果真是智齿长歪了,就得拔牙。拔牙得先消炎去肿,这会儿拍出牙片也没用,还折腾。
夏渝州看他难受,也不勉强,去医药箱里翻找,只找出来一种能用的消炎药:“你这里没有止疼药吗?”
“没有。”司君接过消炎药,无辜地说。
一个医生,家里没有止疼药,夏渝州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二话不说跑下楼去,买了止疼药、牙科专用的消炎药和清粥小菜。
夏渝州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先吃饭,吃完再吃药。”一直冰敷也不好,晚上没法睡觉。
司君看看放到面前的止疼药,犹豫了一下,答了声“好”。乖乖喝粥,乖乖吃药,本就话少的人,这下彻底没声了。
见他难受,夏渝州也不舍得逗他说话,老实跟着吃了晚饭。算算时间过了半小时,止疼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这才开口:“我今天见到甄美丽了。”
司君拿巧克力的手一顿,转头看他。
夏渝州盘腿坐在地毯上,单手支着脸颊,嗤笑:“原来你叫我每天去做巧克力,是为了支持她家生意啊。啧,这心思还真是叫人佩服。”
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什么时候也叫别的骑士支持支持我的生意呗,同为领主大人的爱慕者,厚此薄彼不好吧。”
那张波澜不惊的俊脸,肉眼可见地变了色:“不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夏渝州坐直身体,抱着手臂冷笑,“当年她给你送巧克力,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然后你转手就把那盒巧克力送我,让我知道了自己是个二手情人。时隔多年,领主大人处心积虑地再次提醒我,叫我认清自己的地位。”
“不是的!”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司君,迅速滑跪到地毯上,单手捏住夏渝州的肩膀,深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惶,“不是这样的!那盒巧克力,不是她送给我的,是我在她家店里买的。”
“是么,”夏渝州挑眉,“那你让我去她店里,是想干什么?”
司君抿唇,不说话了。只是手还紧紧攥着夏渝州的大臂,生怕他跑了似的。
“那时候我摔了你的巧克力,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摔呢?哪怕跟我吵架,指责我摔了你的礼物,都不止于闹到那个地步。你什么都不说,现在指望着甄美丽帮你解释清楚,你是嫌咱俩分手还不够快吗?”夏渝州越说越恨,伸手戳他脸颊。
“唔……”司君闷哼一声,忍着没躲,“你怎么会认为,我把别人的礼物转送给你呢?那根本不符合逻辑。”
以他的习惯、教养,是不可能做出把别人给的礼物转送的,更何况对象是自己的恋人。
夏渝州咂咂嘴:“那这么说这事怪我咯?”
司君抿唇,半晌低声说:“怪我。”
这还差不多。夏渝州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鼻子一酸。那时候两个人都不成熟,思维幼稚又偏激,还不肯好好说话:“就为这点破事,咱们俩已经浪费了五年时间,你打算继续浪费吗?”
司君摇头,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
夏渝州被他抓疼了,伸手捏他脸:“那从今天开始,咱们彼此坦诚,行不行?”
司君抖了一下,眼睛却亮晶晶地,毫不犹豫地应声:“好!”
“咳,”夏渝州轻咳一声,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这会儿突然又不好意思了,耍赖道,“你,你先说一个!”
“……”司君眨眨眼,无奈一笑,想了想道,“局部麻醉对我无效。”
“啊?”
“这个也无效。”司君举起那盒止疼药。
止疼无效!
夏渝州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捏他脸的手,慌里慌张地去拿冰袋,“啪叽”一声扣到司君脸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一个不稳,直接把司君给扑倒了,后背撞在沙发上。
单手按住沙发,另一只手扶着冰袋,夏渝州心疼得忘了自己什么姿势,急急地说:“你抗麻药、止疼药,这不行啊,我今天晚上不走了!”
这下轮到司君愣住了:“不走了?”
“不行吗?”
“行!”
作者有话要说:司君:还有这种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