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昂静静地看着昏睡不醒的次子两滴泪珠缓缓地滚落了下来。
从山阳县重新被送回了大名府之后崔瑾还只苏醒了一次。
“学士您学心二公子受伤虽然重但山阳县那边的郎中处理得很不错二公子性命是无忧的!”大外府名医麦自立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对崔昂道。“只不过需要调理的时间长一些罢了最多半年便能恢复到与以前无异了。”
“多谢先生!”崔昂拱手为礼。“接下来一段时间还需要多多劳烦了。”
“学士不说我也会经常来的这第一个月是最为关键的。”麦自立躬身告辞而去。
回转头看着床榻之上的崔瑾真能跟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的。崔瑾脸上挨了一刀破了相以后官场的前途基本上是断了。
“照顾好二郎!”阴沉着脸吩咐了一声崔昂转身出了屋子。
走到另一间屋子里以头却是早就等候了一个人。这人身材魁梧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脸郏之上一颗硕大黑痣上长长的黑毛。
崔昂走到这人跟前二话不说扬起手臂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响这人的脸上立即便多了五个指印。
卟嗵一声那人跪在了崔昂的面前:“学士小人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公子已经在护卫的保护之下已经避开了的可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崔昂铁青着脸坐到了椅子上“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汉子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看了那几个护卫的伤动手的人都是老手而且功夫极好虽然用得是短武器但四名护卫几乎没有多少招架之功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便杀了四个护卫学士动手的人绝不是一般的鸡鸣狗盗之徒啊!”
崔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吸了一口气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起来吧这事儿也怪不得你。还有人盯着我们呢你得小心再小心动手的那些人一定要安置好没有我的吩咐绝对不要再动。至于知道内情的那几个领头的你亲自动手将他们处理了!”
“啊?”汉子惊愕地抬起头来看着崔昂。
崔昂幽幽地看着他汉子打了一个寒噤垂下了头:“是学士我马上去办!”
等到汉子走出了房间崔昂仍然静静地坐着好半晌他猛然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
夜色已深。
过去的大名府知府现在的河北路安抚使夏诫却仍然在批阅着公文。
以前做大名知府的时候他基本上不太管公事绝大部分的事情以徐宏为首的一帮子幕僚和下属就帮他处理了他基本上是以吟风弄月四处游玩呼朋唤友为主业的即便是荆王赵哲在河北的时候也是如此。
事实上不论谁来当河北路的安抚使大都希望夏诫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当然不会有人拿这个去告夏诫的状。
所以不管是荆王赵哲还是后来的崔昂跟夏诫相处的都还是相当不错的。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身为河北路的一把手又面临着现在这样的一个状况夏诫已经连续三天每天都只睡了两到三个时辰了。
但夏诫的身上却丝毫看不到疲惫的样子反而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这便是权力的味道吧!
河北路安抚使是九成九的人一辈子也攀爬不到的高峰但对于夏诫而言这只不过是他重返权力巅峰的一块踏脚石罢了。
熬走了荆王赵哲熬垮了知枢密院事崔昂。
虽然崔昂将荆王赵哲那些年打下的底子损毁了一个七七八八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些实力而一直呆在河北的夏诫却又是最为清楚这一点的。
现在他只需要将这个烂摊子收拾好体面的结束与辽人的战争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到汴梁了。
至于与辽人去谈判不是有崔昂这个背时货吗?
“学士!”提着一个食盒的徐宏走了进来“吃点东西吧!已经过了中宵了您天天这样熬可不行。”
“没办法啊!”夏诫笑着站了起来揉了揉手腕道:“你瞧瞧这案上的公文都是需要我亲自批阅的从早到晚你可看到他少了?”
“只多不少!”徐宏苦笑:“这些本来就是我送进来的。学士眼下这局面您就算是不眠不休这些公文也是处理不完的。”
“但张超那里的事情却是不能过夜的!”端起了一碗小米粥喝了一口夏诫道:“长生啊我们的未来还是要寄希望于张超在战场之上的表现啊!”
“张太尉稳如老龟!”徐宏笑道:“耶律俊纵然狡计万般但碰上了张太尉也是狗咬石滚无处下嘴时间一长说不定反而被张太尉找到机会反咬一口。不过就算张太尉建功也离不了学士你统筹全局确保太尉无后顾之忧啊!”
夏诫微微一笑。
“学士您听说了崔谨之事了吗?”徐宏低笑道:“出于礼节午后我还是抽了一点时间代表学士您去慰问了一下。”
夏诫轻笑出声:“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没人来跟我说呢?崔瑾这一次能保得住性命倒真是幸运得很。”
“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得呢?”徐宏有些纳闷:“这架式好像是要嫁祸荆王莫不是楚王做的?楚王身边的赵援可是狡诈之极的人物这样的毒计他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