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幽深似有股股阴寒之气自两边石壁之上幽幽传来伸手在壁上摸一摸湿哒哒的。墙壁之上的火把毕毕剥剥地燃烧着将人影遇照在对面的墙壁之上影影瞳瞳闪烁不定。
走在这样的一条通道之上连心跳似乎也听得清清楚楚回荡的脚步声每一响都好像敲击在心坎之上。
即便是萧旖素来胆大此时却也不禁毛骨悚然紧紧地靠向母亲伸手死死地拉住了母亲的衣襟。
韩大娘子其实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韩家的大姑娘纵然不是嫡系的那也是自小娇生惯养的。下嫁到了萧府便是当时的公婆对她也是礼敬有加更别说后来萧家声势一日隆过一日了。
她又何曾来过这样的地方?
距离汴梁之变已经二十天了当初涉入案子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有了着落。
或升官或罢黜或调职或下狱甚至已经有人调了脑壳。
但这都只仅仅限于中下级官员。
像三品侍制以上的官员除了一个萧禹其它的早就没啥事了。
像罗颂、李光这些人虽然说还在家中闭门听参但大家也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事情很快这些人便都要官复原职了。
真正还被关着的大拿也就是萧禹一个人了。
而为什么还关着他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不是为了什么荆王谋反案而是为了那个在西北呼风唤雨的萧家长子萧定萧长卿啊!
所谓的萧禹涉谋反案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崔昂离京赴西北更是将这件事情敲定了钉脚。
萧定要是不回来只怕萧禹一时之间还难得出狱呢!
今天是萧家被允准前来台狱探视被关押的萧禹。
韩大娘子本来以为萧禹很快就能回家了但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萧禹回家却等来了御史台的官员。
他们像韩大娘子宣读了官家的诏旨然后带着人如狼似虎的搜查了萧家特别是萧禹的书房更是被翻了一个底朝天。要不是夏首辅随后派了人来只怕那些御史台的人还会更加的无法无天。
然后韩大娘子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出身世家的她自然也就明白了这里头的关窍。
这让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丈夫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所有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政治角逐罢了。忧的是这场角逐的对象却是自己的亲儿子。
萧定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韩大娘子真不知道而且也无从选择。
不回来是祸事。
但是真回来了就高枕无忧了吗?
相比之下次子萧诚升了官倒不过是一个添头无足轻重了。
一个边远地区的知州还是权知州在汴梁这样的一场博弈当中完全不算什么。
“到了!”前面引路的一个狱卒停下了脚步躬身道。
台狱这地方的狱卒对关押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客客气气的。
因为这里关押的全都是官员。
只要还没有掉脑壳那就说不定啥时候这些人便能老母鸡变鸭突然就翻过身来了这样的事情可是毫不新鲜。
要是得罪了这些人回头被整治起来那可就惨了。
而且就算这些人翻不了身但这些人还有亲戚还有同窗这些人同气连枝别的事情做不了不好做便整治一个狱卒来出出气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的问题。
所以这里的狱卒一向是彬彬有礼。
就像前面牢房之中正在陪着萧禹闲聊的一个牢头一般。
与幽深的甬道相比这里的条件看起来就要好多了至少还有一道阳光从高高的墙壁之上的小窗户射了下来刚好就照在牢房之中的一张小方桌上。
萧禹就坐在那里。
桌上散乱地放着一些书藉茶杯什么的。
看到韩大娘子母女两人那牢头却是赶紧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茶壶茶杯什么的躬身向着韩大娘子行了一礼便领着那个狱卒离开了这里。
“官人!”
“爹爹!”
两个女人看着萧禹霎那间却是热泪盈眶说起来自那天萧禹跟着洪原等人走了之后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萧禹。
萧禹却是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手牵了娘子一手牵了女儿道:“有什么好哭的你们瞧瞧我是不是胖了白了?这里倒是极好的正好让我清闲一下养养身子。”
抹了一把眼泪韩大娘子却是带进来的食盒之中拿出来一样一样的菜肴摆放在桌面之上。
“都是我爱吃的嘛夫人有心了!”萧禹笑着道:“这里啥都好就是吃食委实不能让人满意与夫人置办的一比那就跟猪食一样了。这些日子别的不想就是想念夫人的饭食。”
萧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直接开动。
“崔昂离京了!”手里拿着筷子一边替丈夫挟着菜韩大娘子一边道。“去老大那里了!”
萧禹筷子微微一顿旋即又挟起一块水晶肘子放在嘴里大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