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像一只雀鸟一般轻盈地从马匹之上飞落下来向前小跑几步就地扑倒然后将脖子伸得长长的将嘴凑到了琅琅流动的小溪之中贪婪地喝起水来。
紧跟着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偏头一看却是自家的马儿也将硕大的头颅凑了上来紧挨着自己喝着水呢!
人、马在这个大热的天气里可是都渴坏了。
将肚子喝得熘圆了又将皮囊里灌满了水方圆这才放松地坐了下来脱下草鞋将脚也放在冰冷的溪水之中这一下子就更舒爽了全身的暑气随着那淙淙流动的溪水跑得无影无踪。
大概过了一柱香过夫更多的人马出现在方圆刚刚来过的路上。
方圆站了起来套上草鞋冲着众人挥手叫喊着。
他是这支队伍的斥候。
而这支队伍则是在河南地界之上还算薄有名气的一支马匪队伍。
四处流窜作桉既抢官家也抢百姓
杀富劫贫干过
杀人越货更多。
反正就是图个舒爽。
不过现在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赵国的军队拿他们没得法子不代表辽人对他们也没得法子。
辽人要河北、河南之地的绳索愈收愈紧对他们这些人给出了两条路子要么投降被整编要么便去死。
人家还是先礼后兵的。
居然派人将信一一送到了他们的手中。
虽然信上的内容很不客气。
方圆这支队伍的老大很爽快地便答应了去投奔官军从此洗心革命做人再也不为非作歹了末了还送了那个信使两个金饼子让那人满意地离开了。
当然也有头铁的。
方圆就知道比他们名字要大人头要多的另一股马匪队伍匪号叫做一阵风的嚣张地将那个信使做成了风筝放上了天然后继续着他的没本钱买卖。
然后就一头栽进了辽人的陷阱。
直到这个时候一阵风才晓得要收拾他的居然是辽国的皮室军。
这一下子虹得厉害的他却是没得后悔药吃了。
一百多人的队伍除了当场战死的之外剩下的都被装进了皮袋子之中然后被辽人驱马践踏全都踩成了肉泥。
想想都瘆人。
方圆小跑着到了打头的一匹乌锥马旁边一伸手挽住了马嚼子抬头看向马上坐着的一个看起来书生打扮一点儿也不像个马匪的三十出头的家伙:“大哥距离周家堡也不远了让大家伙好生歇歇吧这天气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啊!”
头领挥了挥手道:“都歇歇脚把自己和马都洗唰洗唰整得精气神儿一点儿一个个都拉力邋遢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江湖好汉倒像一些乞丐儿!”
众人大笑声中翻身下马“大哥咱们是去投奔周家堡的又不是去上门女婿洗唰干净有什么用?周家堡要看的也是我们的本事是吧?”
嘴里虽然调笑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可见头领的话在他们的身上还是极管用的。
这头领叫胡非别看他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清秀的读书人模样实则上不管是马上功夫还是谋算都是上好功夫这几年来风起云涌不少好汉勐然窜起却又如同慧星一般落下他们这支队伍却一直屹立不倒。
他一直将队伍保持在眼前这个规模小了很容易被人一口吞掉也不容易打得好猎物要知道好猎物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实力的。但太大了却也容易引起人的注意猪太肥了也容易招来屠夫。
“老大我一直没有想明白呐!咱们反正是要去投官军嘛那何必还要绕个圈子先去投周家堡呢?”方园将帕子的水拧干了递到胡非手中小声问道。
“为了活着啊!”胡非笑着拍了拍方圆的脑袋瓜子他很喜欢这个机灵的小斥候小小年纪马术已是出神入化一手箭术也可圈可点等到再长成些臂力再增强一些必然会是一个神射手。
方圆吃了一惊:“您是说我们如果这样跑去投官军会被人宰了啊?”
“倒也不是!”胡非找了一处荫凉之处坐下道:“只不过咱们一定会被他们拆得七零八落地分到不同的队伍里去。”
“那可不行!”方圆道:“咱们一起来的当然要分到一起啊!”
“你到了别人的屋檐之下还由得你作主吗?”胡非笑道。“到时候你要敢闹事军法轻而易举便能制死你。”
方圆不由脸色一垮。
“要是被分散了那作战的时候可就没个照应了说不定还会被人派出去专做一些没去无回的任务!”
“正是这个道理啊!”胡非笑道:“所以咱们得先找一个靠山啊!周家堡实力非同小可我与他们的堡主也有旧已经约好了。”
“想不到这一次连周家堡也不能幸免啊!”方圆摇头叹道:“他们可是能拉出来两三千兵的豪强啊!”
胡非嘿嘿一笑:“天子一怒流血飘杵两强相争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汪洋中的一叶小舟不不周家堡算是小舟咱们只能算是一片叶子为了多点活命的希望咱们就只能贴上这小舟。”
“可是大哥这小舟也不见得能挺过来呢!”
“至少比我们的希望要大一些!”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