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慕第二天醒来时,头疼得厉害。
她捂着脑袋蜷缩在被子里低声呜呜,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与昨日豪爽饮酒的?女子判若两人。
季修睿被吵醒,见唐晓慕神?情沮丧,哑声问她:“怎么了?”
“头疼……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下……”唐晓慕声音低沉,带着鼻音,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谁让你昨日喝那么多酒?”季修睿数落归数落,手还是从被窝中伸出去,轻轻为她按摩太阳穴,“好点没?”
“嗯……”唐晓慕下意识想往他那里靠,忽然意识到两个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身子一僵,慢慢地想往另一侧挪。
季修睿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人模狗样地说:“别动,热气都没了。”
唐晓慕的?脚趾踢到了自己的?被角,知道又是自己偷钻季修睿的被窝,心虚之余,红着脸不敢动弹,偷觑季修睿的神?色。
季修睿刚醒,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困倦。他闭眼假寐,按在唐晓慕太阳穴的?手力度适中,当真缓解了下她的头痛。
唐晓慕努力回?想半天,想起自己喝酒的?缘由,猛地窜起头,差点磕到季修睿的下巴。
季修睿被她吓得睁开眼:“怎么了?”
“我去问问铃兰我赢没赢。”她慌忙要起身,又被季修睿拉住:“赢了,再?睡会儿。”
唐晓慕惬意地长舒一口气,倒在枕头上咯咯直笑:“陈素灵这下得哭死了。”
不止是哭死,陈素灵现在恨不得生吞了唐晓慕。
陈素灵的父亲陈登昨儿个下午得知这事后,就带着夫人匆匆前来请罪。结果连季修睿一面都没见到,唐元海陪他枯坐了一下午,等待天黑,不得不离去。
堂堂右相,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今儿个一早,陈登夫妇带着酒醒后的陈素灵再次登门拜访,如今正在唐家大厅,仍旧由唐元海父子陪着。
消息早就传到了青竹这里,但王爷还没醒,谁敢去叫?
如今陈登茶都喝完五杯了,仍旧没见到季修睿。
唐晓慕想着自己的?战利品,连头疼都好了几分,兴冲冲地起床穿衣:“银子送来了吗?”
“什么银子?”季修睿问。
“我和陈素灵赌了一万两,谁输谁掏钱。昨日陈素灵身上肯定没带这?么多银子,今儿个派人送来没?”唐晓慕兴致勃勃地问。
这?点季修睿到不知道,还有点惊讶:“你跟她斗酒,是为了这?一万两银子?”
“是她自己非要跟我斗酒的?,我不同?意她还闹呢。有钱不赚王八蛋,我要不是怕她拿不出,都想跟她赌十万两。”唐晓慕心情愉悦地甚至哼起了小歌。
堂堂丞相府自然拿得出十万两,但这?么一大笔钱不会轻易给唐晓慕。思来想去,一万两是个正好的?金额。恰好可以让他们出血,又不至于让他们太过肉痛。
季修睿看她喜笑颜开的?模样,相当怀疑她靠这?招坑过别人:“你还赢过谁的?银子?”
“我哥。不过他是个穷鬼,十两银子都拿得扣扣搜搜,特别可怜。”唐晓慕想起兄长,桃花眼中亮起光芒,又在想起唐泽旭生死不明时暗了下去。
季修睿明白她的?心思,转移了话题:“陈家今日应该已经有人登门致歉,你去问问青竹吧。”
唐晓慕觉得奇怪:“你情我愿的赌约,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陈素灵那句“你休了唐晓慕吧,我嫁给你”。
季修睿不想给她添堵,没有说,改口道:“这?事你不用出面,就当宿醉未醒吧。”
“可是我好想见到香香的?一万两银票哦。”唐晓慕认真而?期待地说。
季修睿为她这可爱的模样弯起唇角:“你又不差银子,怎么这?么财迷?”
唐晓慕理所当然地反问:“谁能不缺银子呢?”
从前在漠北,唐晓慕听到最多的?消息就是缺钱、缺粮草。唐元明将整个将?军府都贴进去了,仍旧喂不饱这只巨兽。
唐元明虽然没让女儿吃过苦,但并不能像京城的一些权贵那般宠溺女儿,一直觉得亏欠了女儿。
如今轻轻松松就能拿一万两银子,唐晓慕自然不会放过。
她喊了铃兰进来送水,同?时得知陈素灵已经被父母带过来等了一早上。
陈素灵自作自受,唐晓慕才?懒得管她,一心只有自己的?战利品:“那银子送来没?”
铃兰摇摇头:“他们没提银子的?事。但奴婢去瞧了一眼,右相带了些礼物,应该是给您和王爷的。”
现在唐家被削爵贬为庶人,季修睿和唐晓慕没起床,陈家不主动把银子拿出来,谁也不能上前开这?个口。
季修睿懒懒道:“告诉陈登,今日本王与王妃抱恙,不见客。再?让陈素灵把输给王妃的?一万两银票早日送来。”
铃兰应声离去。
唐晓慕高兴极了:“殿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