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轻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紫色的瓶子，心口一痛：“但愿牡丹仙子今生真的不爱君临了。这是她的记忆，但若是给了她记忆，也给了她对君临的爱，缓下，你想好了吗？”
缓下叹了口气，想起那张巧笑如嫣的脸，万千惆怅都化作了悲伤捏碎口中：“阎王，若是你，用永生永世的轮回都唤不起所爱之人的怜悯，甚至连回眸都吝啬给，你还会爱她吗？当年白牡丹是怎样的绝望，阎王不是不知道，纵然永生永世，她都为了君临而活，可如今，她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嗜心画皮之苦，轮回之苦，剔除仙骨之痛。牡丹仙子花了几万年来爱君临，也会花几万年消磨这些爱。”
阎王的手突然抬了起来，手中的动作一滞，眸间闪过痛色：“但愿牡丹仙子再也不要入地府了，再也不用忍受轮回之苦，人间沧桑。”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她在人世界经历的苦痛，君临不知道，可是她的每一世，他都有看着，每看一次，就连无情的他，都会痛彻心扉。
阎王始终不知道，为何君临的心，如此的绝情。
在他的眼里，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这样的爱，不配成了仙界的主宰者，纵然他付出一切，他都会去阻止君临得到仙尊之位。
一抹紫色的烟缓缓从瓶子里飞升而出，慢慢的形成一张脸，却苦涩无比，眉间一撇一捺，都写进了人间的沧桑。
“鬼差，将牡丹仙子带上来。”阎王挥了挥手，将鬼差从桌子上拉了出来，又恢复了严肃。
鬼差小心翼翼的看了缓下一眼，这才开始的离开殿内，似乎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滚烫了手心。
牡丹被带上来的时候，低着头，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似乎很久，才抬起头，那张恍若隔世的脸，蒙上了沧桑，似是被什么雕刻，越发的美丽，却早就已经和以前那张脸截然不同了。
“阎王，牡丹仙子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缓下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
“牡丹仙子的脸早就被君临推她入轮回之时毁灭了，她生生世世都忍受画皮之苦，念她痴心，我便赐给了她一副倾城之貌，固然，她也不用受苦了。”
白牡丹站了起来，抬起眸子，那唇间明媚的笑依稀不变，却多了份痛楚，见缓下，才似是恒古一片，道：“缓下仙君。”
缓下仙君？
牡丹仙子，何时如此贬低自己的身份了？
“字千仙君仙逝了。”似是想说些什么，才缓缓开口，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字千仙君仙逝了。
曾经疼她如同生命的父亲，纵然全世界都背叛了她，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父亲，逝了。
她抬起头，万般恨意皆在手中，薄凉的唇才开口：“为何？父君仙根未断，仙命未走，为何会仙逝？”
缓下轻叹一声，面对如同薄冰的她，抚上自己的脸，似是隔了万世：“牡丹仙子，你在人间千万年，字千仙君为了保护你周全，宁愿自毁仙元，也要让你重回仙界。”
自毁仙元，自毁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