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抿了抿唇,端起了那个碟子看了看。她心底里有些疑惑,为什么之前练习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一段?
小少爷以为她要吃,顿时露出了个笑:“下人就该吃这种东西。”其他人也纷纷怪笑着看着她,等着她把那碟子馊饭吃下去,彷佛这种折辱就能体现出自己的高贵似的。
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少爷下人的,大清早亡了吧。顾言蹊心里冷笑了一声,又开始疯狂想着能脱身又解气的方法,想来想去,她觉得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扣到小少爷的脸上,让他知道自己的嘴脸和这饭菜一样恶臭。
手上蠢蠢欲动,顾言蹊紧绷着身体,随时准备发力。
她还没行动呢,就听到身后嗖的一声,一个小石子从阴影处疾速向她射来,顾言蹊心神一凛,在发现那枚石子瞄准地并不是要害后,便放松了下来。那枚石子刚刚好打在她的手腕上,顾言蹊只觉得手上一麻,端着的碟子顿时掉到了地上。酸臭的饭菜四处溢溅,甚至还有一点飞到了小少爷的下巴上。
许乘言的脸色顿时黑了,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虽然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但出生在许家这种大家族里,谁还看不懂点算计?
这个底层来的“阿顾”显然不是个傻子,不仅不傻,反而还是个能忍的聪明人。许乘言觉得恶心的同时,心里又生出些得意,许弋微看走眼的人却被他逼着显出了原型。这不就正好证明他比许弋微强吗?
那枚石子的来历不同寻常,顾言蹊在上面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精神力,她下意识抬起脸向那个方向看去,却没有发现一个人。既然有斩魔客在这里,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已经有人发现她是执念了?
顾言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试探了一下,发现这个梦境世界比她想象中的要结实的多,至少够她小小地浪一圈了。
这就好,我看这个小少爷早就不顺眼了!
许乘言得意了短短一瞬间,饭菜的酸臭味又弥漫上来了,他被熏得快吐出来了。但是周围都是旁家的人在看着,他不好堕了本家的名头,只好强忍着恶臭胡乱擦干净了脸。
顾言蹊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声,哑着嗓子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许小少爷好教养。”
她说的十分平静,就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就是不同的意思了。几个旁家的人来不及骂人,就听许乘言皮笑肉不笑说:“阿顾小姐,你果然不是傻子。”
“我心可不傻,”顾言蹊慢慢站起身,额上的伤口被崩开了,血液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流下来,一点点滴在地上,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的清楚明白着呢。”
“呵,终于暴露出来了?”不知怎的,许乘言一和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对视上,就感觉毛骨悚然起来,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嘁,”顾言蹊嗤笑了一声,扬起下巴,学着刚才许乘言的样子傲气地说道:“怪不得你不如你叔叔,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都怕。”
要是梦管局的同事听见她这话,怕不是要心肌梗塞了。顾言蹊要是还手无缚鸡之力,这世界上就没有弱不经风的人了。
“你给我闭嘴!”许乘言毕竟年龄还小,被戳到痛处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他明明只比许弋微小了不到五岁,吃穿用度却样样都比不上他,只因为那个人是他爷爷最小最受宠的嫡子,而他是个小三生的孩子!
许乘言气急败坏,从地上随手捡起一片瓷片,扑了上去。几个旁家的人连忙闪开,老管家又着急忙慌地上前拉,一时之间场面混乱地不成样子。
顾言蹊闪身避开瓷片,满意地笑了起来。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把许弋微招过来,省她一番功夫。
这么想着,顾言蹊干脆放弃了躲闪,许乘言抓住这个机会,攥着瓷片的手直接挥了过来,像是要割破她脖子一样狠。
千钧一发之际,门突然被踹开了。
“住手!”
一个高大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把拉开了发疯的许乘言,将他推倒在地。
顾言蹊愣愣地看着那个眉目儒雅的男人,心脏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原先没在意的时候还好,现在见到了疑似目标,顾言蹊才发觉自己有多想季之怿。
她恨不得直接上前抱住首席先生,然后窝在他怀里好好撒撒娇,再听他无奈地哄哄。
仅存的理智拉回了顾言蹊,她充满期盼地看向了男人。
是你吗?我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