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快点回来！”
“就、就来！”
对面的人不耐烦的声音远远地传入秦韶的耳中，她一咬牙，用手撑着往前挪了一大步。还没来得及庆幸，身体就因此不受控制地向右方倾斜。
秦韶慌忙稳住了身形，看了一眼右边幽深的悬崖，紧闭着眼继续慢慢向前挪去，神情颇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感。
她一边艰难地用着堪比蜗牛上树的速度向前挪动，一边在心里卯足了劲扇了半个小时前的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大不了做个胆小鬼被耻笑个把月，好歹命还留着，哪会落得现下这般命悬一线的地步。
*
“你们两个，快过来瞧瞧！”
正在摆弄地上石子的秦韶闻声转过头，扯了一下身旁还在数蚂蚁的友人的衣角，站起身向着声源跑了过去。
“阿佟，什么事......”
看清面前景象的秦韶愣在了原地，准备吐出口的话语愣是卡在了喉头，呛的她一连咳嗽了好几声。
这座山虽然已经经历了数个年头，也经常有人上来散心，有时甚至有外国来的大批旅客前来参观，但是楚国好像从没有考虑过它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铁索早已斑驳不堪，木板断裂了好几处，半只脚踩上去都摇摇晃晃的，根本承载不得人。
而秦韶此时所待着的，靠近悬崖的地方也没有栏杆围起。地面是一块横插在山壁上的大石头，经过无数个春夏秋冬的风雨洗礼，被磨得十分光滑。
秦韶脸色一青，连忙连滚带爬地后退了好几步。地面的碎石被她踢落下了悬崖，被呛着的余韵还没有完全过去，她狼狈的坐在地上脸红脖子粗地不停喘着气。
旁观了她一系列动作的阿佟笑着叹了口气。秦韶光是瞧见悬崖的一点边角就已经吓到直不起身，而她几乎整个人都站在了大石头的边缘处，却像是不把脚下的深渊放在眼里似的，不慌不忙地踱步至秦韶面前，把她拉了起来。
“你怎么还是这么胆小啊？”阿佟玩味地一笑，看向秦韶身旁抖成筛子一般的楚云华，又指了指她们两个都没注意到的另一个深渊。
“瞧见了吧？左边是无底深渊，右边是万丈寒潭。”
秦韶和楚云华哆哆嗦嗦地转过脸，顺着阿佟手指向的地方看去。
也不知道这座山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一副奇妙的光景。左边的悬崖和右边的深水中立了一道墙，使它们与对方完全隔绝，丝毫没有交融。而中间那道墙却并不厚，只能容下一个人从上面走过——说走也并不恰当，人的脚板显然没有窄到那个地步。
“我们成天来这座山上玩，山上的每一处地方都被我们摸透了。”阿佟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秦韶惊了一下，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对面有一条路对吧？”阿佟兴奋地原地跳了跳，“大人总说山上有山神，会化作仙鹤帮助人类。但我从来都没有看过！想必就在那里不会错。”
秦韶猛地一愣，磕磕绊绊地问道：“阿、阿佟......你说的山神......”
“阿韶，你没听说过山神的故事吗？”阿佟眉尾一挑，不可置信地看着秦韶，“这可是自建村开始就一直流传的故事啊。”
“呃......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秦韶不好意思地抬手摸着后脑勺，打了个哈哈。
“算了，你成天都这么糊涂。”阿佟摇了摇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
“其实和我刚才随口说的两句也差不多——这座山上有山神你知道吧？他一直镇守在山上，从村子创立前就一直都在了。我觉得大楚不把这坐山改造得面目全非，可能也是怕山神的怒火。
大概是在百年以前，有个道士看准了这座山上的灵气，准备修一座道观。开工以后，每天每夜都在下暴雨，使得道观修建根本动不了工。但道士依旧坚持搭建，花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建成，可那天晚上，毫无预兆的，一道惊雷就直接劈断了房顶。”
讲到这里，阿佟用双手拼命地比划着，说道观是活活从中间被劈成两半的，说那个道士站在道观前愣了好久。
“咳咳，跑题了。总而言之，今后国家就对这座山呈放任的态度，任其杂草丛生也不管。不过，我阿娘说，山神也常常救人，以至于这座山虽然危险，但从没死过一个人。”阿佟双手抱胸作沉思状，“你们有听过鹤的报恩这个故事吧？其实就是山神化作的仙鹤。只不过没有其他地方传得那么神乎其神，仙鹤报完恩就走了。”
秦韶皱着眉听着，眉间似有化不开的愁绪，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乡下的少女所拥有的。阿佟一声不吭地看着秦韶，恍然觉得眼前这个秦韶不像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这个念头甫一成形阿佟就吓了一跳。不像？怎么可能。阿韶就是阿韶，是和她一起上树掏鸟窝下地捅蚁窝长大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阿佟，你不会是要......要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