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都睡过了，女儿都二十多了，你说你和我不熟？
这要换在别人身上就是典型的用完就丢了。
可放在他们身上……那还真他妈是不熟。
纪云霄往后靠了一下，一副散漫的表情，看着她道：“好像的确不熟……”
“嗯。”
“三十年前……从梧桐树车站，开往市区的608号公交车，是你每天放学后，必坐的车吧？”
苏玉梅不解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你。”
“……”
“那时候的你，扎着俩马尾辫子……穿着土里土气，一看就是个乡村妹纸……还特别凶。”
苏玉梅：“……”她终于明白，暖暖那动不动就爱跟人动手的性子是遗传了谁了。
没错，是她这个亲妈。
因为这会儿，她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了。
就听纪云霄继续回忆道：“那天……我被我父亲抽了，从家里跑掉了，想去找我舅舅……结果没带钱，你好心帮我付了五毛钱的硬币，那时候坐公交好像都是五毛钱？”
是五毛没错……但，她不记得有这回事。
时间过去太久了。
苏玉梅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纪云霄直接拍桌道：“什么都不记得了！二十年前那天晚上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三十年前初次见面的事情你还不记得了！
就我一个人，什么都记得，这公平吗！”
苏玉梅被吓了一跳，身板往后靠了一下，抬眸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的确不记得了。
但这存在公平性的问题吗……这人不是说自己今年四十五了吗，怎么还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是因为，昏迷了二十年的原因？
记忆和脾性，还都是从前的？
苏玉梅心情复杂的看着他道：“不记得……又不赖我，而且，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干嘛，要记得那么清楚。
纪云霄瞪眼控诉：你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苏玉梅：“……”垂着头不看你。
纪云霄咬牙切齿的道：“那之后……我想还你那五毛钱，连续坐了一个星期的公交车，都没看到你人！后来，我出国留学了！”
“哦……”
“那天晚上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是你了……你喝多了，还吐了。”
“额……我不记得了。”
“闭嘴！不准再说任何一句不记得的话！”真要被这女人给气死了。
苏玉梅皱眉道：“我本来就不记得了……”
要不然，怎么会把闺女的爹认错这么多年？
这人也太霸道了吧，居然还让他闭嘴。
一点礼貌都没有。
“那也不许说！”
苏玉梅表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人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她怕接下来，他帮她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细节，忙转移话题道：“你父亲……是那时候过世的吗？”
纪云霄闻言，沉默了下道：“嗯……父亲过世后，我重症昏迷，我母亲……身体底子原本就不好，不久后，也伤心过度去世了……二十年过去，爷爷奶奶也都不在了……我家没人了，只剩我了。”
“真的是……来我家提亲路上，出的事？”
“不算正式提亲，是和我爸聊起你，他和我母亲一直都希望我早点成家，安定下来……就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未来儿媳妇儿长什么样儿，然后路上出的车祸……”
“这……”
“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是车被人动了手脚，即便不是去你那，去别的地方也会出事。”
“好吧……”
“你怎么回事？不管什么事，跟你有关系的，跟你没关系的，你都往自己身上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