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魔毁去了家园,遭遇乱兵家破人亡,被运送难民黑心商人坑骗路费,又遭遇强盗,被抢去仅剩下的最后一点财产
而来到吕克城中,先是被别的流民欺负,找到了工作之后又被克扣工钱,每天风餐露宿,身体每况愈下,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更别说,之前还被贵族毒打了一顿。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精灵,以他之前的那伤势,接下来该怎么办,又会如何,他还真不知道。
或许他可能熬不过这一年。
没有余力劳动,失去收入来源,身体状况又恶化像是他这样的难民,只能慢慢等死。
这样死去的难民,在领地上随处可见,最后被教会收尸,用裹尸布裹起来烧掉。
而那,也不是因为教会好心,而是教会担心不管尸体会滋生出亡灵。
可以说,像他们这样的难民,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在乎。
而在日渐的绝望中,他信仰的永恒教会没有向他伸出援手,最终向他伸出援手的,却是教会的口中那些残暴不堪的精灵
虽然仅仅是一杯酒,一套衣物,但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想到这里,老约翰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谢谢谢谢您仁慈的精灵大人谢谢您”
他不住地鞠躬,声音更咽,最终竟然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作为一个成年男性,老约翰很坚强,也很脆弱。
家破人亡没有压垮他,一年以来的落魄没有压垮他,但此时此刻精灵们的关怀,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那是一直以来,被他藏匿在心灵最深处,故作坚强的柔软部分。
痛苦,委屈,悲伤,一瞬间涌了上来,彻底爆发。
“别哭了,快去换上衣服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名为李牧的精灵德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
老约翰抽了抽鼻子,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抱着衣服跑到了酒馆的后面。
他记得那里有一间仓库,整好可以换衣服。
而过了几分钟,当老约翰再次来到精灵面前的时候,已经大变了模样。
换上整洁衣服的他,精神了许多,看上去不再像是六七十岁的老汉,终于有了些年轻的样子。
穿着柔软舒适的衣服和鞋子,老约翰感觉自己宛若脱胎换骨了一般,似乎连天空都比以前更加湛蓝了,阳光也更加温暖了。
“不错不错,很合适。”
看着他的样子,精灵们眼前一亮,暗暗点头。
老约翰的底子其
实本来并不差,这一番打扮之后,看上去竟然意外的英俊,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有着自己故事的老帅哥。
得到精灵们的夸奖,老约翰有些窘迫。
他捏了捏新换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大人给的衣服合适。”
“没什么,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名为李牧的精灵德鲁伊摆摆手笑道。
而自称德玛西亚的战士也点了点头,面带虔诚地说:
“没错,女神大人也教导我们,众生平等,强者也应该去帮扶弱小,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才能创造美好的未来。”
说着,他在胸前画了一个生命权杖的符号,一脸的圣洁。
“女女神大人”
看着对方那狂热的样子,老约翰声音喃喃,心中有了更深的触动。
游吟诗人都说生命女神是一位仁慈而强大的神灵,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
永恒教会又一次欺骗他了!
生命女神哪有他们说的那样不堪,明明是如此善良而正义的存在!
不然的话,信奉祂的精灵怎么会如此的仁慈友善?
他们的心灵就像他们的外表一般,美丽又高贵!
这一刻,老约翰的心中对精灵与生命女神涌出了无限的好感
同时,对于传说中的生命教会也有了些许好奇。
生命教会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教会?
枫月自由领真的如同传闻中说的那么梦幻吗?
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就压下了好奇心。
深深吸了一口气,老约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敬地说道:
“李牧大人,德玛西亚大人,苳苳大人,谢谢您们,我准备好了,现在要去矿场吗?”
“不急,不急,我们还有别的同伴,在内城里,一会儿就过来了,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
李牧摇了摇头,说道。
说着,他又看向了老约翰,目光在他那偏暗的肤色和头发,以及立体而深邃的眼窝上停了停,好奇地问道:
“我看你的外表,似乎有几分艾瑞斯王国人的特点,为什么不去南方,怎么逃到大陆北方来了?”
听了他的话,老约翰挠了挠头,说道:
“是的,我的确有一半艾瑞斯王国人的血脉,我的父亲是帝国人,母亲是艾瑞斯王国人,不过,他们早些年就在一次战争中被贵族兵杀死了。”
“我原本是帝国边境上的农户,恶魔入侵之后,屠了我们的村子,堵住了南下的路,我就只好坐上商队的船北上了。”
“你家里只有你一人吗?”
苳苳好奇地问。
老约翰沉默了片刻,神色黯然:
“我的妻子,还有我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死了。”
听到这里,苳苳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抱歉我不该问的,恶魔很邪恶凶残,毁掉了很多幸福的家庭”
“不不是恶魔。”
老约翰摇了摇头。
“不是恶魔?”
苳苳微微一愣。
老约翰握紧了拳头,最终又无力地松开。
他叹了口气,悲伤又有些愤愤地说:
“是乱兵!”
“我本来是带着我的妻子和孩子一起逃亡的,但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贵族的乱兵被恶魔击溃的乱兵!”
“那个时候,我将家人留在难民的营地里,自己去城里找船队的商人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妻子,还有孩子,都已经”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伤心事,老约翰的脸色苍白了起来,神情也颇为痛苦:
“都已经被他们杀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