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寻过往啊!”
李拂修步行到中途又改了主意,那传信之人本就是师父之前任刑部尚书时留的暗线,前几日已使用了一回传书给师父,若是今日又要使用,如此频繁,不免被人盯上,况且今日要传之事更为隐秘,万一中途出了差错,那便是满盘皆输了,李拂修将怀中书信交给培风,让他火速赶往淮阳,向淮阳世子虞朝流求助。
培风看出李拂修的郑重其事,不敢推辞,嘱咐许久李拂修务必呆在王府中不要出行保证安全,才赶回王府取了马匹便往淮阳赶去。
至于李拂修为何口中埋汰却又如此信任淮阳世子虞朝流,只因李拂修在破淮阳湖浮尸案时与之结交,更是欠下了一笔情债,至于这情债缘由,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淮阳世子虞朝流为淮阳刺史虞重云的嫡长子,其母为玄润德之父玄惠帝最小的妹妹。玄惠帝三十六岁登基为帝时其妹刚刚出生,是为遗腹子,连着玄润德都长她十八,但按辈分却高于玄润德一辈,两人虽为姑侄却情份异常亲密,被玄润德封为长滋公主,玄润德亲妹未临公主病亡后便是大玄唯有的一位公主封号。
因此虞朝流的出生其实极为显贵,这才有了天下唯二的世子尊封,其妹淮阳郡主也是天下唯二的郡主尊封。且淮阳离京最近,其父虞重云在京城的势力影响很大,再加上户部尚书虞重山是虞重云的亲弟,其势更是惊人。
培风前脚离去,第二日玄灵琼后脚便来了。
玄灵琼一进院落便是眉头紧皱,李拂修不自觉问道:“郡主前来何事?”
玄灵琼默默看了李拂修许久,“可还记得先前你中箭差点身亡之事?”
李拂修心有余悸,茫然无措地点点头。
玄灵琼眸色深沉,“你我前日分离后,我突得一消息,当日为你救治拔箭的大夫突然亡故,我暗中调查得知其乃行夜路时摔入水坑中溺毙而亡!我这人向来是好奇心过重,便跟着一路调查,你说巧不巧,当日碰触过那羽箭的魏府两名侍卫也是同样突然亡故了!”
李拂修心中猛跳,却是抓不住玄灵琼的话中之意,便不发一言。
“而昨日,王府中进了贼,哥哥隐秘不发,王府没丢重要物件,但哥哥私下大发雷霆,你说那贼冲着什么来的?”
李拂修终于明白了,所以见过这只箭的闲杂人等都被暗中灭口了,玄灵琼是暗指那次中箭与玄苍璧有不可磨灭的联系?
这不可能,李拂修心中决口否认,玄苍璧没有理由杀她!可是那点点疑点却是越长越深,犹如一颗生根发芽的种子开始破土而出!那羽箭到底有何秘密?玄苍璧需要杀人灭口,需要盗它?
李拂修又看向玄灵琼,她的意图又是分明无比,离间她和玄苍璧的信任,那她所言真假又是否真实?
“真假与否你调查一二便可知晓?”玄灵琼挑了挑眉。
李拂修去了那大夫坐镇的医馆一看,白布灵堂、哀乐鸣响,果真如玄灵琼所言,那大夫因救自己而亡!她第一次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和权势的强大!
培风离开的第三日,玄苍璧叫了李拂修到他的书房,李拂修一进书房,玄苍璧笑着起身泡了一壶茶唤道:“拂修快过来!”
李拂修品了品杯中清茶,赞道:“好茶!”
玄苍璧笑道:“再香也比不过酒啊,酒越烈才够味!”
李拂修听闻颇为赞同,“想不到世子爷有如此想法。”
玄苍璧大笑起来,整个人更显神采飞扬,复又喝了一杯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知道拂修对我先前所为意见颇深,但你知晓此案牵涉甚深,若是没有十足把握恐难定案!”
那先前的怀疑再度跃于脑中,玄苍璧到底隐瞒了什么?他又是否与女君案有关?毕竟他是真正的大赢家!他和君璧又有什么交易?所有的一切怀疑都突然涌了出来。
李拂修忙站起身躬身道:“世子英明!”
“拂修莫要如此见外,坐下再说。”边说着边又为李拂修杯中斟满了茶,“昨日皇爷爷召我进宫,原是黎贵妃去探望君璧时,君璧怕他时日无多,希望在女君七七四十九日忌日满期之前能抓住真凶,还姑姑一个安生!皇爷爷已然允诺了君璧,不知拂修可有为难?”
李拂修心中顿时明了,原来如此,双眉微皱,为难道:“拂修只有一个请求,在我将真相公众之前,请世子爷一定要信任拂修。”
玄苍璧面上仍是笑意融融,将杯中茶整杯喝尽,只是那放掷在桌上发出的重响显示出他的不满,“拂修既有把握,我自然信你!”
李拂修丝毫不在意玄苍璧的怒意,再次起身躬身陈恳道:“有世子爷的这番话,我绝不辜负世子的期望。”
玄苍璧独自又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任由李拂修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也不答复,仿佛是在泄怒,过了许久轻声道:“喝茶就要慢慢品,就像路也要慢慢走,拂修出去吧!”
李拂修一走出书房便靠在柱子上深深缓了一口气,也罢,一场相识,互不信任终归是不同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