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摇头,“不过缓个神儿,哪里真能睡安稳。”
未免隔墙有耳,姜遥提笔写道:“岑华说你昨夜同盛老先生看了一夜的书,可是寻出什么破绽了?”
灼华写道:“昨日印证了一些细节,倒是有些发现,是否如我猜测得验尸才行。”
姜遥微微侧头,回了个疑惑的神色,写道:“那个仵作有问题?”
灼华摇头,写道:“需解剖喉部。”
姜遥怔了怔,赵夫人的尸体镇抚司的仵作检验过后已经归还宣平伯府,人家也已经将人殓入棺椁,若是再想检查,可就得赵家人配合才行了,更遑论是解剖尸体了。
他摇头写道:“赵云氏出身世家,又是伯爵夫人,赵家是不会肯让咱们这般验尸的。”
灼华了然其中困难,所以才睡不踏实,回道:“得兄长去求陛下恩旨。”
旁人去与皇帝提这个要求,必然是不会应的,赵夫人毕竟也是李怀的外祖母,可姜遥不同,姜家把他们送进京来为质,乃是自愿的,甚至都不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质子,更可况今上不同于李彧,他尚未有削藩的意思,姜家的孙子若是再京中出事,不计是谁的过错,总是皇帝照应不当的责任。
姜家看顾着云南边境,皇帝自然重视,若无绝对的证据,也不能贸然判刑。
如今姜遥提出尚有存疑,皇帝大约还能考虑一下。
可事实上,她的猜想并不是十分有把握,她甚至也在怀疑,对方的多此一举就是为了引她上钩,让她想着去解剖赵夫人尸体,以激怒李怀和赵家人。
若是皇帝应了,而查证的结果同她猜想的不同,赵家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即便皇帝给的期限还剩七日,赵家、李怀及其身后势力,一定会闹着让皇帝立马结案判刑的。
犹豫了一下,她将心中犹疑写下。
姜遥看罢,了然她的犹豫和担忧,此事有多冒险他也晓得,可除此之外,便是他,也是在想不出还有何处又破绽了。
默了许久,他写道:“赌一把,我马上进宫。”
直到此刻灼华猜真正明白过来,袁颖哪里是想赢她,她是想逼死她呀!
若是姜敏因她而死,她心中的愧疚大约也能将她击垮了,即便不死,也无有信心再与之为敌了。
诛心。
不过如此。
姜遥匆匆而走,到了门口,灼华又急急叫住他,面色是全然的惨白,“哥哥,让我再想想……”
“我先去求了恩旨,到底要不要做,咱们容后再想。”姜遥轻轻一笑,依旧亲和,却是少了几分从容之意,“别怕,我信你。”
看着姜遥离开,灼华愈发觉得心头压的喘不过气来,从未觉察过,“信”一字,竟是如此泰山分量。
木愣愣的坐在原处,看着东斜的日头渐渐攀上头顶,又渐渐西斜。
到了未时姜遥才回来,神色不是很好看。
“陛下,不应?”
姜遥皱眉道:“也不是不应,陛下最后一句只道:她连三品大员都敢打,还有什么不敢的。”
灼华苦笑,“这是默认了我可以拿着玉牌胡作非为了,可若出了事,却是叫我自己顶住的意思了。”
低头看看手中结论不明的纸条,灼华心中叹道:莫非真有那姜敏的命去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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