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杉道:“我刚才既然会劝您不要迁怒,自己又怎么会迁怒于人呢?”
梁文箴道:“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去替我请程太医过来,好么?”
玉杉道:“我去请太医?”
梁文箴道:“是啊,难倒你不去亲自向他道谢么?昨日,若没有他,还真不好了局呢。”
玉杉道:“是,那您在此稍待。还有,我要不要先叫杜威、杜福爷儿两个进来?”
梁文箴点了点头。
玉杉走出了帐子,帐外阳光和煦,只是,她的心中,却像是笼罩上一层极重的烟霾一般。
重生之后,她有她的脾气,也有她的算计,不过,大多时候,她不过是将计就计,或顺势而为,或借势拨弄,她以为凭借自己并不算绝顶聪明的设计,足以叫那些起了害人之心的,自食其果,只是,她从未想过,这里面也会牵连进无辜之人,这个无辜之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辜,真正的没有做过任何事。所差的,只不过是,他出现在一个奸恶的母体里。
想到此处,玉杉愤恨地踢开脚下的石块。
一旁守着的杜威问道:“少爷?侯爷怎么样了?”
玉杉摆一摆手道:“你们进去吧,他同你们还有话问。”
定远侯府内,并没有太多叫梁玉杉所萦怀的。若南蕙香无事,兴许还有人向自己的几个丫头发难,不过,如今,她同她的几个孩子尚且自顾不暇,谁又有心思为难凝绿轩上下呢?更何况,云赤霞如今又不在。
不,云赤霞不在,他们会不会拷问丫鬟们?
突然想到的问题,叫玉杉一身冷汗,为了自己适才的满不在乎。
云赤霞不在,纵然,玉德、玉兕现在不为了为难自己,可是找不到云赤霞,自己那些丫鬟又哪里会好过呢?
两旁的兵将依旧忙碌,玉杉尚未找到程墨山,便见到璟王侍卫冯安迎头走过来的。
玉杉往一旁一侧,想要让过冯安,只见冯安在自己面前站住,对自己恭敬道:“梁公子,璟王殿下宣您过去。”
玉杉略一权衡,道:“好,请您带路。”
璟王的营帐尚在山腰,玉杉跟随冯安,到了璟王帐前,冯安进去通禀,方出来请玉杉进去。
进到帐中,玉杉也不抬头看璟王,直走到中间,大礼参拜璟王,道:“小子梁玉吉,参见璟王。”
璟王道:“免礼,冯安,看坐。”
玉杉也不推辞,坐到一旁交椅上。交椅的椅面,虽不坚硬,却也说不上柔软,现加上,中间有着缝隙,身后有伤的玉杉坐在上面,却并不舒服。
璟王看玉杉坐下后,方笑道:“昨儿叫梁兄吃苦了。”
玉杉恭谨地道:“不敢,是小子有罪,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璟王道:“莫要再这样说,说来,我很该感激梁公子才是的。若非梁兄那日几番前来,本王便随车驾一同困在半山腰了。”
玉杉道:“王爷言重了。小子只是奉父命行事,不敢居功。”
璟王道:“梁侯爷是国之栋梁,小王是深感敬佩。”
玉杉道:“王爷这样说,小子一定转告家严。”
璟王道:“昨日之事,本王也是无心,以为说笑几句,梁侯爷那边就能揭过去了,没想到,还是叫梁兄受苦了。”
玉杉道:“些须小事,王爷不必挂怀,家严的秉性,素来如此,况且昨日本就是小子有错在先。”
璟王笑道:“本王不挂怀,那梁兄也别再放在心上。”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瓷瓶,道:“这是宫里带来的伤药,这一回出来,母妃怕我受伤,一定叫本王带上,梁公子若当真不同本王计较此事,便将这药带上。”
玉杉道:“岂敢,程太医昨日给的药酒,已然足够,况且,殿下从宫中所带来的药,实是娘娘待您一片慈母之心,小子不敢僭领。还望殿下收回。”
璟王道:“看来,梁公子是真的怨上本王了。”
玉杉笑道:“王爷谬矣,家严教训小子几下,是因小子行事莽撞,并非因您是璟王,怕惧势力。小子质虽粗蠢,又焉能不分皂白,怨恨殿下呢?”
璟王问道:“梁兄真这样想?”
玉杉点头道:“是。王爷面前,小子不敢撒谎。”
璟王道:“既然如此,本王给你的药,你为何不收呢?”
玉杉道:“宫中的药,必然是上上佳品,小子的伤,不过是叫家严责打了几下,莫说有程太医的药酒,便是没有,过上三五日,也就好了,用此好药,未免浪费。如今在军中,将来两军交战,难免损兵折将,既有良药,便该那时用在受伤的将士之上,小子如今,不敢靡费良药。此其一也。”
璟王笑道:“那其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