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珠宝的新系列饰品在六月初面市了,定名为“势”,瞄准的是二十五岁到四十五岁的白领阶级和以上层面的事业男性。他们有较强的购买力,较强的社交需求和一定的自我展示空间,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颗被工作生活压抑和打磨过的闷骚的心,需要找到合适的释放方式,而佩戴能体现自己个性的小饰品就是方式之一。
这次的“势”系列饰品是春江珠宝憋了一年的大招,之所以选在夏初上市是因为天气热了穿得相对就少了,饰品的曝光度高了对饰品的需求度相对也就高了。所以此次的新品上市除了在电视和网站等线上媒体的广告投放外,平面广告也在线下的实体终端铺天盖地地投放了出去。
一夜之间,全国各地的春江专柜全都换上了由谢晓晖工作室出品、梁端担纲模特的大幅广告。而海城之内各商圈的标志性楼体大屏、公共交通站点、公交车体、办公楼停车库和电梯、甚至商品住宅的楼门……总之,但凡是符合市场定位要求的广告投放点都被梁端的照片给占领了。
虽然梁端的脸其实并没有清晰地出现在画面上,要么是作为背景以虚化失焦的方式出现,要么就是部分面部出镜,比如只露鼻子和下巴,但正如谢晓晖预言过的那样,王欣馨小姑娘还是在一看到那些广告之后就认出了画中人是梁端,于是梁端被迫迎来了她的新一轮死缠烂打。
这一轮打击来得比上一轮更为猛烈和强悍,因为这次小丫头不仅持续微信轰炸,而且竟然组了个团杀到海大。
当时梁端在画室里画画,他的同学陈新宇突然一脸便秘的表情走过来拍了拍他,朝窗外指了指。他疑惑地走到窗边探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见楼下的空地上来了一群奇装异服的少女们,呃,妆化得太浓,也有可能混着几个伪少女,而为首的那个不是王欣馨是谁?
最让他崩溃的还不是他们的突然出现,而是他们的举动——他们正按照王欣馨的指挥或躺或坐地在空地上拼着什么图案。渐渐的,他看出那是一个“端”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楼上楼下都有,就连梁端的老师也凑到窗前来查看情况,此刻梁端就算听不见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周围热闹的议论声。不过说实话,他还蛮佩服这群疯丫头们的,竟然能把“端”这个字型复杂的字拼得像模像样。从楼上俯瞰的效果肯定比楼下好,显然王欣馨事先就打听好了他的行踪,知道他此刻就在楼上的这间教室里。又显然,这种拼字的举动一定排练过。
“梁端,”陈新宇拍了拍梁端的手臂,待他转头看向自己才道:“你这次恐怕很难过关了。”
“你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梁端指着他的脸问。
“哈哈,”陈新宇大笑着问:“我有吗?”
梁端没好气地扭头继续看向楼下,正好和仰头看过来的王欣馨打了个照面。他所在的这栋教学楼是一幢五层的砖木结构老楼,而他现在待的教室在三楼,所以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王欣馨的表情和举动。
王欣馨开心地咧嘴笑着冲他挥了挥手,然后招呼身后躺了一地的团员们起来,十几号人迅速排成两排,整齐划一地打起了手语。
他们说:“端王子殿下,请收下我们的膝盖。我们真的很需要你带领我们打败对手,出征八月的海城动漫展。”
梁端虽然被他们对自己的称呼给雷得不轻,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到了。楼下的这群小丫头们穿着稀奇古怪的道具服装,化着夸张的浓妆,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十分搞笑,但他们每个人的态度都很诚恳,手语也打得一字不差,肯定也是事先练过的。由此可见他们的诚意,还有就是他们对cosplay是认真的。
“他们说什么啊,不会是要集体向你求婚吧?”陈新宇问,问完才发现忘了让梁端看自己了。不过他觉得梁端这会儿大概没工夫搭理自己,因为他的表情很专注很严肃。
梁端垂头看着小丫头们一遍一遍地打着相同的手语。他们没有像大多数会手语的普通人那样边打手语边说话,而是沉默着用手语表达他们的心愿。
挣扎了许久,他终究是敌不过这群少女或者伪少女们强烈的集体意愿,也被他们的诚意打动了,于是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王欣馨:我会抽空去你们社团看一下,但我肯定不会加入的,最多只是帮你们一下,征战动漫展。
王欣馨在看到梁端的微信后先是呆了呆,然后就欢呼起来。
十几个小丫头得知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也激动得抱作一团,但很快就在王欣馨的指挥下变换队形,手拉手拼出一个双层心形,然后是相交的两个心形,再之后就是两两成对的几个小爱心。围观的人们笑得前仰后合也没有影响到他们,他们今天只是来表演给梁端一个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