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我关中不知几人造反几人犯阙又不知几多百姓流离失所死于非命。”夏州城外邵树德骑着战马亲自检阅第一批抵达的义从军。
这话固然有装逼的成分但也是事实。
从讨黄巢时邵树德就保住了京兆府北部及同州部分地区的安危数次挫败巢军北上的企图。后来的移镇风波也没有如同历史上那样打来打去然后乱兵四处劫掠放火焚烧长安。
更没有那扯淡的因为拥立新帝而导致的长达数年的战乱。
邵大帅有资格说这个话因为正是他这头大老虎的存在让关中的野心家无法冒头作乱也让外镇的军队无法进来肆意蹂躏关中百姓。
不然的话关中还能有二百多万百姓?不可能的。
“你是哪个部落的?”邵树德驻马停留看着一位党项山民问道。
“横山拽浪部。”
“叫什么名字?”
“讹遇。”
“第一次下山?”
“第三次了。”
“打过仗?”
“攻温池县打过一次在泾原镇又打过一次西征兰州时随野利军使破广武梁敌寨。”
“壮哉!”邵树德赞道:“可会射箭?”
“在山中狩猎虎豹当然会!”
“取我弓来!”邵树德一伸手亲兵们立刻将他的步弓递了过来。
“此番是你第四次出征便赠给壮士了。”邵树德将步弓递给了这人言语勉励了一番然后继续检阅其他部伍。
讹遇呆呆地看着手里制作精良的步弓各部落的山民也用羡慕的目光看着他。
“运气不错。”李仁辅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些年大帅送出去多少坐骑、多少横刀、多少步弓、骑弓了?在各部勇士中几乎成了传说人人皆以见到大帅为荣。
各部酋豪还有想造反的吗?
邵大帅就是符合草原勇士审美的雄主:骑术很好箭术堪称卓绝。人又豪爽大方心胸宽广有勇士冒犯了他只要有真本事不但不怪还有赏赐。
草原上的风俗他也很尊重吃起草原食物来很欢快从来没有歧视过任何人。有战功者即便党项人也能得到提拔。出去打猎睡在一帮草原粗汉子里面鼾声、脚臭几乎什么都有但他从来没皱过眉头。
义从军常年保持着六千人的编制一直由各级教练使负责训练。这部分人其实就是衙军了。尤其是右厢忠勇都那三千骑本来说两年到期后要返回各部落的但大伙都不想走了想继续给大帅干。
于是乎邵大帅顺从军心将忠勇都三千人固定了下来不再是享受衙军待遇的部队而是正儿八经的衙军。
义从军全军一万二千步骑今日都集中在夏州城外了。
检阅完毕后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邵树德走到了前来观礼的李唐宾、符存审二人身前。
李唐宾现在是新成立的天柱军军使。他从三原之战被俘那会起在定难军中也有七年了参加了绝大部分战争资历虽然不是最老的那一批但称呼他一声“老人”并不为过。
“大帅。”见邵树德过来李唐宾恭敬行礼。
“李军使天柱军新立此战须打出威风来!新泉军不过四千众在渭州、岷州那么出彩天柱军五千众我等着你们的捷报。”
“大帅静候佳音即可。”李唐宾肃容道。
邵树德点了点头。
他一直觉得李唐宾辗转于多支部队从游奕使做到都虞候再做到副使从来没有独挡过一面怕是被自己用废了。
但怎么说呢这也是一个积累的过程。
李唐宾刚被自己俘虏时说实话他手底下那些军队是真的有点菜。纪律不行习气深重打滑头仗。
这种部队打顺风仗时勇猛无比一旦遇到逆境上下犹疑打成什么样就很难说了。
如今他经历了多场战斗且对手风格多样。有巢军多年转战时琢磨出来的战法有草原部落的“游击习气”也有朔方军的经制之军战法。眼界、见识是足够了经验也积累了不少如今便看看能不能当好一军之主吧。
路过符存审身前时邵树德没有停留。但李唐宾敏锐地发现大帅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这个十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