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抬起头来绝望地看着这个即将把自己买走的丑陋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凄苦那男人正要去拔她头上的草标却听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且慢!”
声到人到一只蒲扇般的巴掌拍开他的禄爪高壮的身影一步突插过来将他与小娘生生的隔开自然就是李清他尚在犹豫却蓦然看见她眼中的凄苦血涌上头顶再也忍不住。
“你是谁!”
那黑胖男人倒退一步惊讶地望着李清又望了望小娘却见她绝望的眼中竟生出一道异彩来。
“你休管我是谁她谁也不卖!”李清恶恨恨地盯着他两只斗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那男人恼羞成怒用劲猛推李清“老子已经谈好价格你这贼厮鸟来多什么事!”
话音刚落一只拳头突然由小变大‘砰!’地砸在他的鼻梁上黑胖男人大叫一声跌跌撞撞退了几步捂着脸蹲下眼泪鼻涕一齐流出围观人群一阵大乱。
李清回身一把夺下小娘头上的草标揉捏得粉碎恨道:“多少钱也不卖!”他抓起小娘的手腕分开人群向外大步走去那男人怒吼一声起身扑上来不料却被围观人群死死地挡住眼睁睁地看着他俩走远。
跑到一个小巷口他才急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小娘鼻孔煽了煽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她直直地望着李清呜咽声蓦然响起索性伏在墙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爷爷被惊马撞死了找不到人也无钱安葬已经四天了再不葬就坏了我、我没有办法啊!”
“别哭!别哭!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几个路人诧异地望着他俩看那架势似乎又要围观上来急得李清满脸通红低声央求小娘安静下来。
“走吧!”小娘把眼泪抹掉卖身没卖出去又不放心家里情况她思前想后只有先将这个出手阔绰的男子带回家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一路走来李清已经知道她的名字叫帘儿自幼是个弃婴是他爷爷在长安东市的一个破帘子下捡的因而得名家里没有亲人就爷孙俩相依为命。
帘儿的家在东门外李清跟她走过一条窄巷满眼流泪正拼命扇火炉的妇人围聚摆龙门阵的半老男人一群光屁股的小孩已经发绿的小水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味穿过这片密密麻麻的黄泥屋帘儿手指最边上三间东倒西歪屋道:“公子前面就是我家。”
还未近前远远就见残破发白的木板门在风中摇曳摔打传来刺耳的‘吱嘎’声一条骨瘦的黄狗早闻到主人的气息汪汪地跑迎上来在她脚边没命的撒欢打转帘儿爱怜地拍拍它的头从怀中取出半块麻饼塞进了它的嘴里黄狗衔着饼‘呜呜—’两声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院子用树枝围了个小小的篱笆里面种了些菜虽然简陋但院子里却扫得干干净净院角种有一棵参天的柿树枝叶繁盛也不知长了多少年树下拴了匹马蹄边堆些干草还有一只破烂的瓦瓮盛了半瓮清水李清虽不识马但见这匹马精神萎靡毛色杂乱通身长满了癞痢显然是匹劣马。
“就是它把爷爷撞死的主人没找到。”帘儿眼睛一红急急跑进小屋屋里更是空空荡荡一张破桌子桌子上方吊只灰黑色的瓦罐在屋角有一块木板木板下用一堆石头垫着瞎老头的尸首就直挺挺的躺在木板上天气始热体色已经隐隐发绿。
“这尸体已经发绿你怎么还不让他入土?”李清急得直吼眼睛四处乱扫那架势仿佛就恨不得在房间里挖个坑把他埋了。
帘儿却摇了摇头伤感道:“我爷爷也曾知文善诗小有名气只因命运多舛才潦倒自此他将我养大教我读书识文教我明辩事理此份亲情、恩情我焉能不报但他已去我也只能满足他最后的心愿将他葬到他看中的那块地。”
她又叹了口气“可那块地我央求半天人家最低也只肯降到三贯还要买棺材、请道士超度而我只有一贯积蓄这丧事让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