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盛是死了但还有人活着。”沈凤鸣将关代语向前送了一送“他儿子还活着。”
言及关代语关默愈见暴怒额头青筋显现口中更是痛骂。然而这句话关代语并没有替他说出口来——他一时像是愣住了竟忘了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关代语是何时与你亲近起来的不过——想来已有多年。特意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叫‘代语’自小就送到你身边做个口舌与你时时为伴——我很难想象寻常人会这么做。”
他不给关默辩驳的机会。“‘唇语’一事虽然不是人人都擅长但也没有那么难倘若花点心思学习早晚也便会了。在关代语之前无人能完全读懂你的唇语并不是他们没有资质学不会而只是——即便没有那么一个人替你说话于你、于周遭众人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你动口加比划再不行就写下来总能弄明白意思的所以——是不是需要一个人为你特意去学唇语本来并没那么重要。可关盛偏偏要造出一个‘代语’来——想来他两次刺杀你不成知道你没那么好对付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安排一个对他绝对忠心而你又必毫无防备之人日夜在你身边对你加以监视了。”
“荒唐!”两个字的口形很容易被读出。“我自己的兄弟为何要监视于我!”
“据我观察关盛的身手差你甚多。”沈凤鸣道“你虽然不会说话但在学蛊一事上应该颇有天赋——至少比他强。‘妒忌’二字你应也懂的尤其你是长子他是次子虽然你因这份口舌多半得不到继承幻生的机会但在蛊术上相距过大总也会令他心生不安。反正就连有人刺杀你这种事你都没怎么声张他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若不信我这番话问问关代语不就清楚了?”
“代语不过一个孩子!”
“他未必完全清楚他爹的那些把戏不过问几句话总可以。代语——你告诉我你与你大伯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比与你爹在一起的时间还多得多?”
关代语一言不发。
“你再告诉我是不是每一次你爹见了你都会问你大伯的情形要你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讲给他听?”沈凤鸣接着道。
关代语像是一直愣着神还是一言不发。
“你小的时候是你爹以关心你大伯为借口叫你特地学的唇语吧?”沈凤鸣继续追问。
“够了!”关默早已听不下去重伤之身竟也强自从担架上撑坐起来但显然力有不逮又重重跌落。关代语不及细想急急冲去他身边哭道:“大伯大伯你怎么样?”一时甚至忘了意识到——手腕又是何时被松开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大伯和你爹你更喜欢哪个?”沈凤鸣带了几分讥诮的笑。
关代语只是扶着关默哭。四个问题他一个也未曾回答可是此时的关默得以半坐起来与沈凤鸣目光相对那其中满溢的固然还是憎恨却竟也有了几分摇动。
“你这侄儿也变成哑子了。”沈凤鸣笑“他不答也好反正关盛已死不说就罢了——不若还是回到方才的问题——默兄你来回答我现在你还全意相信你那师弟摩失不会出卖你么?你还相信——为了拿稳这个幻生他一定不会出手杀你?”
关默呼吸急促竟避开他的目光。
“幻生现在的确在摩失手里。”沈凤鸣道“但我给你这个机会。你杀了他我就把幻生交给你决不食言。——我待你可算够好了?”
“你不过是想要我们自相残杀……”关代语这一次定了神将关默的话说出口来“我不会遂你的意……”
“我只不过是想作一个好一点的选择就像……你们养蛊的时候也会由得那些虫子先互相厮杀最后留下那只有用的。”沈凤鸣起身“你再考虑考虑。你现在伤重等你能对付他的时候说不定就改变主意了。”
关默嘴唇颤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