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山风簌簌带着皑皑白雪的寒意从大殿门口刮进来。
菩萨金相越发森严。
然而盛远山脸上表情却柔和得有了些暧昧。
他说:“珠珠儿不要再叫我舅舅行吗?”
颜心心口一窒。
她明白盛远山的意思。
上次他的眼泪己经说明了一切。
可她没有应对这种事的经验。总不能像姜家二少调戏她那样首接扇他一耳光。
——上辈子作为药铺的东家每日客来如云也遇到过男人向她表达爱慕。
颜心己婚一概以“好色之徒”处置不是严词厉色骂一顿就是叫小伙计拿扁担赶出去。
面对景元钊她是无可奈何;而面对盛远山她则有点惊惶。
她的惊惶之下另有一层深意就是她不配。
她何德何能值得盛远山另眼相看?
她只不过是略有三分姿色并无高尚灵魂。她的灵魂带着世俗气庸俗又恶毒。
就像盛远山下意识觉得颜心像珍珠纯洁那样颜心也觉得盛远山会看破皮囊侦查一个人的灵魂。
她的灵魂经不起探究。
故而盛远山高看她一眼她很惶恐。
“舅舅我……”
“你叫我舅舅我总感觉离你很远。”盛远山打断她“叫我的名字行吗?”
颜心低垂着视线。
她的眸光落在掌心捧着的小暖炉上。
掐丝珐琅暖炉小巧精致让她手背肌肤看上去白得透明似雪能被暖炉融化般。
颜心抬起脸看向盛远山的眼睛笃定告诉他:“抱歉我不能。”
盛远山黢黑眸光黯淡了下去一瞬间深不可测。
“为何?”
“我告诉过舅舅我不打算离婚。”颜心说。
盛远山:“我没有叫你离婚。珠珠儿我不热衷于世俗最普通的享乐我不是个俗人。”
“可我是。”颜心道“舅舅我只是个俗人。你远远看着我会很想怜惜。若容许你走得太近你会觉得我臭不可闻。”
盛远山微愣继而无奈笑了笑:“你很自卑是吗?我让你自卑了?”
颜心沉默着。
她一瞬间想起了景元钊。
她在景元钊身边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如此不堪。自己和他厮混有他兜底不至于那么差劲。
她不会自卑。去喝劣质的酒、吃臭鱼寻找最下等的快乐。
不管她什么身份她都很自在。
可盛远山不同。
颜心在他的注视下总会自惭形秽觉得他高看了她她并不配。
这种滋味非常不好受。
因为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得着他。
而踮着脚的日子是辛苦至极的。
颜心己经苦了一世她这辈子不想换另一种辛苦活着。
她想要轻松。正如景元钊说的穿新衣、喝烈酒床笫间纠缠简单而庸俗。
她不知如何回答有人进了大殿。
景元钊一进来就大声嚷嚷:“珠珠儿要吃饭了人跑到哪里去了?”
室内的气氛顿时消弭。
除了檀香悠悠再无其他颜心一下子回到了现实。
她看向门口。
景元钊也穿着一件很厚的羊绒风氅。他尚未走近颜心似能体会到他周身散发的暖流。
他不需要拿个小手炉就能把温暖带进来。
而他的掌心握一支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