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却不知那被杀之人是谁,这男宠又是何人?”
“呵,这男宠是何人我便不知了,方盟主也未说,只说了那落水之人的名姓,唤作温御修。”
温、御、修,短短的三个字便一个晴天霹雳在容惜辞脑海里炸开。
他浑身一颤,温御修死了,被他们杀死了,这便是他没有出现的真相?
他颤抖着站起身,踉跄了几步,原来,他不是回去他的地方了,而是死了,连让他救治的机会都没有了。
容惜辞呆呆地倒退几步,眼神里空洞无神,下面再谈什么他都没仔细听了,他也没有兴趣,他此刻只想着那个人,那个会挂着一抹痞子笑容的人。他翻身跃下,发狂般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东西,正想寻个僻静的地方,等待自己死去,而后去他的世界找他。
然而,方一动手,便听叮的一声响起,一块玉佩掉落在地。他呆呆地捡起玉佩,没有意识地反复抚摸上头的纹路,此刻他才发觉,温御修在他心里,竟种了那么深的位置,让他拔之不去。他想到了很多很多东西,那是一种在别人身上得不到,而温御修却不经意间给予他的东西,心头蓦地一颤,脑海里浮现了温御修的模样,那嘴角的一抹痞气,印染了他俊俏的脸庞。
不自觉地,容惜辞也勾起了一抹笑容,伸出手去,想去抱着那个人。然而,双手一环,便落空了。
他幡然惊醒,温御修已经不在了。眼底忽地泛上了涩意:“混账,你个混账!”
他黯然一怒,便收拾起自己的包袱,冲了出去。他要去寻他的尸首,他要寻他的尸首!
他冲到了城镇里唯一的护城河,左右环顾,发现这河水波澜平漪,没有纹动。他四处低头寻找,看看有何踪迹,然,一样东西霸道地闯入了他的眼帘,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那是一把扇子,一把独特的铁骨扇,正静静地淌在水中,随着河水的轻漪浮动,慢慢地被冲上岸边。他呆愣地走过去,轻轻将其拿走,这扇滴水不漏,也并无损伤,但是上头的血迹虽被水冲刷,但仍清晰感觉得到。这把扇子,似开非开,并未完全打开,也并未完全折叠。
捡过这把扇子的一刻,容惜辞脑海里有什么浮现。他呆呆地仰头,看着上头那过河的小桥,一瞬间零星片段拼凑:温御修被众人追及,掠到了桥上,却惊见两路人包抄而至,将其重重包围,他举扇攻击了数人,却渐渐不敌,鲜血滴落,融汇入河中,在最后的一刻,他黯然一笑,生生受了一掌,翻身掉落河中,那把扇也随之掉到河面,漂浮至了岸边,而他人则随波逐流,不知去了哪儿。
容惜辞苦涩一笑,心里竟是苦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他呆呆地站起,抚摸着扇上头的纹路,背起了包袱,便沿着护城河一路奔下去,哪怕只是一具尸首,他也要看到!
他一路沿着护城河跑着,一路寻找,明知道希望渺茫,他也不肯放弃。可是天亮了,日出了,平淡无波的护城河里也没露出一丝死人的长发,没有他的踪影,没有……
长长的护城河围绕着城镇而流,流域之广,莫可名说。他已不知顺着漂流的方向找了多久,可日落了,他还是没有找着,没有。
他绝望地跪倒在了岸边,在心底凄绝一唤:温御修,你究竟在何处,在何处……
他趴伏在地,想流泪,却发觉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声,一天一夜未吃东西,未进一滴水,只是在盲目的寻找,麻木的搜寻。他的喉咙早已干得难受,如今天气正凉,秋风肆意,正不断吹熄着他仅剩不多的体力。
他缓缓地抓起手上的岸沙,看着它们在指缝间流走。他凄绝一唤,竟怵地拔出了手里的铁骨扇,亮出了上头的刀片,正要从自己的腹中刺下了解性命,而后去他的世界寻他。
但,触到衣裳的一刻,他停下了。谁言要好生活着,爱惜生命,谁言想看到明日的阳光……转念一想,兴许温御修还活着,因为这扇子还在这里,并未消失。可这安慰却是如此的无力,呵呵,他笑着站了起身,收好了温御修的扇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为防他人发觉,他是从窗台跃上进的房。他把自己丢到了床上,抱着温御修睡过的枕头,汲取上头还未消散的气息,沉沉睡去。
他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似是天荒地老永不停歇。他多渴望一睡不醒,再睁眼时,便到了现实世界里,而后魂体飘荡,去寻温御修。
然,梦终有醒的时候,当一阵古怪的风吹来时,他便怵然惊醒。方一睁眼,便看到自己的床头前立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