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地神抬头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钰忙说：“是有疑惑求解。”
小土地神道：“我想起来了，崔府君先前也有事让我吩咐你去做。”
沈钰：“……”怎么觉得不小心跳进了对方挖的坑里。
小土地神理理官袍道：“上回那个金屈仙，交代的关于‘蓝莲教派’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沈钰说：“记得。”
“我们在冥府审问他，发现其虽然是该教派一员，对教派详细的事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只是一地代理城隍，阳间的事情我们没法过多插手，崔府君说这事情只能交给你去做了。”
“？”沈钰指了指自己。
“是你，别怀疑，”小土地神将两只手揣进官袍的宽袖里，“合理怀疑那是个全国性的犯罪团伙，一旦被他们掌握了更为邪恶的术法，不管对阳间还是冥界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小沈钰，你知道该怎么做。”
沈钰：“……”忽然称呼从“沈小道士”变成了“小沈钰”，变化太快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土地神这才又整理了下官帽说：“你找本仙有什么事？”
沈钰虚心道：“想请教下土地神，有没有什么应对聚煞阵的办法。”
“聚煞阵？”小土地神怔了一下。
“是，”沈钰道，“城东卫海花园那个小区，有人在那儿摆了一个聚煞阵。”
“什么样的聚煞阵？”小土地神表情严肃起来。
“利用了小区本身的构造，还有鬼魂群居的特点……”
“鬼魂群居？”小土地神说。
“据县志记载，那里曾是菜人的埋骨之地，不知道土地神有没有听说过？”
以前的深州城区范围没有那么大，小土地神近两年才当上代理城隍，对于H市稍偏僻一些地方的事，还真没有了解得那么透彻。
“你待我翻翻。”说完小土地神爬上旁边的石凳，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半个手掌大的书，“哗哗”翻了起来。
沈钰：“……”
那条石凳还挺宽，沈钰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那本书虽然在沈钰看起来不大，但对小土地神来说还是挺巨大的，他往那一坐，半个身子都被掩在书后面。
“城东……城东那片好像原来归竹县……”小土地神舔了舔手指，又翻了几页，“啊，找到了！”
“还真是个乱葬岗，有个节妇叫廖思思，还曾大闹过地府。”
沈钰问：“怎么回事？”
“地府不愿收容她的魂魄，她便到地府质询缘由，当时好像也是崔府君接待了她，告诉她可以将她的生死薄重新修改，帮助她重入轮回，她却不肯。”
“为何？”沈钰说。
“她生前自愿卖身成为菜人，此行为与自戕无异，按照生死薄的规矩，当入枉死地狱受刑，再者，这种助纣为虐、鼓励相互食人，残害同胞的行为也是一桩恶行，几宗罪名加起来，她下辈子最多只能去畜牲道。”
沈钰：“……”
“那廖思思便不同意，大闹地府，原本崔府君想开先例，将那片乱葬岗的鬼魂全部拘走，但被那廖节妇一闹，阎王大怒，令其自生自灭，那片乱葬岗就再没有冥府的人愿意管了。”
沈钰道：“她生前太苦，怕是不愿意投胎当畜牲，说不定觉得还不如当个游魂野鬼快活呢。”
“你这就不懂了吧？”小土地神摇头晃脑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六道轮回最讲求因果业报，崔府君愿纳她入轮回，已是给了她大好的机会了。”
“你看……”小土地神说，“饥荒之年，饿殍遍野，你敢说当人和当牲畜哪个更好吗？”
沈钰：“……”
“运气好的，轮回个几次，就能去人道了，那时候饥荒之年已过，女性的地位大大提高，她也不用为了家人再卖身去当菜人了。”
沈钰听他这么一说，还觉得挺有道理。
“那时候的菜人，可不都像廖节妇一样，都是自愿卖身的，大部分都是被家人逼着送去菜市场，还大多是柔弱女子，确实可怜，但廖节妇煽动游魂野鬼，公然挑战冥府权威，这便是造孽了，阎王爷一气之下，自然不会再管他们。”
沈钰便道：“现在它们被有心人利用，不少已经成了厉鬼，可有什么方法可解？”
小土地神道：“冥顽不灵，只能十方超度，令其魂魄归天了……只是这聚煞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