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看这是什么?”林京深半蹲在地上,掌心拖着一截印着字的警戒线。
那上面写着“德琳亚市警察局”。
天台爱情故事一瞬间变成了天台凶杀案故事——天台上还能有什么案件?
坠楼。
无论是自愿的跳楼还是被人从楼上推下去,天台从此封闭就有了理由。
但是天台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案件,他们现在还没有头绪,无论林京深再怎么读了四年警校,也不能就着这个已经破坏得不剩什么的现场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闻狰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问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看看究竟是谁在这里掉下去的,不过需要你们帮我一下。”
他说完就原地活动手腕,最后踢了踢腿——其热身力度之大甚至在抬腿间带出了一道风声。
闻狰打量了一下这几个人,选择把风衣外套脱下来,他将那件漆皮外套挽在手上——还多卷了两扣,另一端交给齐哉,语气甚至很轻快:“抓紧了,别放手。”
齐哉下意识抓紧。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闻狰贴近了天台最边缘,然后他翻过最后一道可有可无的铁丝栏,站在了天台围栏的最高点展开了双臂!
秦潭尖叫一声,冲过来想帮齐哉一起拉住他,可阳台边居然浮现出一个漆黑的影子,他比所有人都要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闻狰身后!
他狠狠伸手推了出去!
如果齐哉手里没抓着风衣一端,闻狰现在已经被推下天台了,他能听见空旷天台上的风在耳边咆哮,那个漆黑的影子脸上裂开一个弧形的空洞,仿佛是在对他展露胜利的笑。
“我非常、非常讨厌有人对我这样笑。”闻狰的声音几不可闻。
随后闻狰伸出手,那件风衣猛地从他手掌上脱落,齐哉突然脱力,来不及反应,只见闻狰在这生死之际伸出双手死死抓住了黑影的头!
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刻静止了,齐哉连话都来不及说出来,那个黑影却像是被强力胶粘在地上了一样纹丝不动,甚至被闻狰硬生生薅得弯下了腰!
闻狰蹬着天台外墙,腰一用力,整个人便借着这颗头倒翻回了天台里。
顺手还捡起齐哉手边的风衣勒住了黑影的脖子,害人不成反遭诱捕的黑影发出了愤怒的嚎叫。
秦潭差点被闻狰这一系列的玩命操作给吓瘫过去,他踉踉跄跄地窜过来扒着天台往下看,夜里光线不好,楼底下什么都看不清,仿佛有一张深渊巨口正等着跌下来的人填食。
“闻哥我服了,你下次搞这些高危操作时说一声——”林京深随便捡了几条仍旧韧性十足的警戒带帮闻狰把这个漆黑的人影捆了个结实:“万一这玩意不能抓住你掉下去怎么办啊!”
闻狰“唰”地抖了一下有点褶吧的风衣,衣领那边都被齐哉给攥热了,他似乎非常嫌弃这品相不太好的风衣,不过还是捏着鼻子又穿上了。
“这不是还有你文哥?”闻狰气定神闲地整了整袖口,“你文哥肯定不能让我送死。”
齐哉已经自己站起来了,他板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呵呵。”
闻狰哥俩好地拍了拍齐哉的肩膀,齐哉挥手给他拍开,闻狰就又来搭他,齐哉自己给自己洗脑了半天才说服自己闻狰浪肯定也有分寸不会出大事。
齐哉:硬了,拳头真是硬了。
黑影害人不成反被抓——他好像非常怕身上的警戒线带子,挣扎了好几次想变成烟雾逃走都失败了。林京深歪打正着居然拿对了制敌法宝,十分欢欣雀跃,他们拖着这个不能说话的黑影四处试探,发现对方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天台内,无法跳下去或者走通道进到练舞室。
林京深揪着长出来的一截警戒线带,像在遛狗:“我觉得不对,你说玛格丽跑天台上来约会,那约会对象至少应该是个长得比较像人的东西吧?如果她每天大半夜的跑过来就为了见这个小黑炭头,八成是她脑子有点毛病。”
黑影拼命扭动,像是在挣扎抗议,却被闻狰一脚给踩住了:“不过天台上的东西应该就是他了,或许是我们把他叫出来的方式不太对。”
齐哉冷笑道:“这是在叫人家?你给人家发挥空间了?”
闻狰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道:“手段是卑鄙了一点。”
何止是卑鄙了一点,简直是钓鱼执法。估计对方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揪着自己脑袋蹦哒,否则今晚绝不会贸然下手。
“不如我们把他放了吧,”林京深友善地提议道,“看看怎么能重新正确打开这个黑炭头。”
“放了干嘛?”齐哉满脸迷惑——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徇私报复,他随手指了指某个位置:“捆着吧,我看这儿就不错。”
片刻后,他们四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只剩下黑影人被警戒带捆得严严实实卡在天台角落的栅栏上艰难蠕动。
真的,你们多少,有那个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