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姜映梨从一开始就知道当凌欢瓷到来开始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所以她才会在打雪仗时以玩笑的语气让凌欢瓷答应一个条件。
她平静回答:“小灵是我们在路上碰见的当时他满身积雪被牛车车轮碾过。我们怕他才出事故而把他救下留下。”
她尽量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事情。
其实真正说起来遇到江灵也好救他也好都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
但如今江灵在家中住了这般久有了这般多美好的回忆却再也无法像是当初初见时那般毫不在意他的性命了。
闻言凌欢瓷松了口气:“他是个烫手山芋必须立刻把他送走。”
对上姜映梨微蹙的眉头她压抑着脾气尽量平和道:“阿梨这件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谢若微素来明察秋毫”说到这凌欢瓷不禁咬紧了牙关“我本以为上次他想留下下属是因为要监视我恶心我。如今想来他当时应当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我们都以为他撤走了人但阿罗却发现他留下的人了。绣衣使向来善于藏匿也幸亏阿罗机敏眼尖。”
姜映梨微微一怔突然就想起上回谢若微非要进屋讨杯茶水的举措。
她跟谢若微前后只见过三回正经打交道也就是初回故而对他了解不多很多都是从凌欢瓷的嘴里得知的。
但想起上次姜青檀的惊慌失措以及谢若微后面的举动当时他只顾着跟凌欢瓷嘴上交锋不曾流露出任何异常却不曾想他竟是早有留心。
“是我失察了……”姜映梨喃喃道。
凌欢瓷见她失神还以为她心里害怕忙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阿梨他们这些男人惯来心脏谢若微表里不一手段更是叫人防不胜防。”
“在谢若微赶回来前我们必须做点什么。那个孩子是谢若微要的人你护不住的他的他只会连累你。”
凌欢瓷心中有了盘算她低声道:“我已经跟阿罗商量过了让他把人偷偷送远一些。然后我们统一下口径谢若微再如何他也不敢对我进行严刑逼供的。”
姜映梨闻言慢慢抬眸打量着凌欢瓷“阿瓷我想问你个问题。”
凌欢瓷一怔抿唇“你问。”
“江灵到底是什么人?”
姜映梨也问询过江灵但他不过五六岁每回问起他只会哭着喊娘也问不出什么有用讯息。
久而久之便搁置了。
她想起江灵曾经说起过的屠村所以她必须先知道具体情况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把事情推到凌欢瓷头上固然能得到一时的庇护但一来她不想无缘无故牵扯她二来若是真如江灵所言恐怕谁也逃不了。
凌欢瓷面色古怪:“江灵?”
“他本来叫什么?”姜映梨察觉出异样。
凌欢瓷撇了撇嘴“我就见过他两次。”
“我只知道他是景王带来的谢若微从京都领命前来就是为了接他。”
“赶巧碰上景王病重便在我们凌府安置。我爹说是绣衣使办事旁人需避让以免惹祸上身所以不让我们亲近打探。”
“结果没过几天他竟然带着仆人偷偷跑了。”
“不过我听景王唤他小六、昀儿。”
姜映梨:“……”
好家伙这年头连孩子都会起假名。
“他不姓江?”
凌欢瓷挠挠头想了想她看着姜映梨神情凝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这是年前的消息想来你们是不清楚的。我之前在我爹的书房外偷听到两淮盐运使涉嫌贪赃枉法圣上震怒已经下令缉拿诛杀更是牵连九族男子为奴女子充入官窑三代不允出仕。”
“而那位盐运使就姓江。若是他真姓江……那就是钦犯了。”
“按照本朝律例窝藏钦犯轻则徒牢重则流放。”
这般说着凌欢瓷愈发着急她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就让阿罗带他走。”
姜映梨一怔。
难怪江灵总是对过往闭口不言想必年岁小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如此。
她疑惑的是:“若是窝藏罪谢若微谢大人会把知情人和不知情的村人都屠杀殆尽吗?”
闻言凌欢瓷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神色愈发古怪“除非是紧急之事譬如你们忤逆反抗不然便是绣衣使再厉害满村这般多人若是贸然全杀了自是会引起当地县令警觉。”
“不过绣衣使做事素来狠辣也惯会安罪名。”
姜映梨沉思。
也就是说绣衣使虽做事随心却也要师出有名!
那当初江灵所谓的屠村之言到底是想要得到庇佑的言重撒谎之词还是有人教他这样说?
但她跟江灵接触这般久也清楚他的性子虽是聪慧却也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可她心中也隐隐有些不安直觉让她判定江灵所言并非虚妄……
正想着就听到里屋传来了吵闹声。
姜映梨顾不得再多想连忙快步跟了过去。
不只是他就是李玉珠和姜青檀都一脸好奇地出来了也就是沈隽意腿没好齐全如今被勒令多多休整后面好脱石膏。
不过沈隽意也素来不爱看热闹。
凌欢瓷带着阿罗冲进去江灵吓得野果都吃不下了碗从手里跌落金樱子落了一地他也顾不得捡脸色惨白地躲在宁老太太身后不敢探头。
“阿罗马已经套好了赶紧带他走!”
刚才阿罗把凌欢瓷喊出去根本不是马冻伤了而是因为看到了藏在外面的小七他知道当对方守得这般紧了定是谢若微要回返了。
他把凌欢瓷叫出去商量也不过是怕他们被牵连。
他了解凌欢瓷要是姜映梨出事她恐怕很难袖手旁观。
故而他们商量了对策立刻套好了马。
阿罗沉闷地一颔首就要上前来拉人。
宁老太太护着江灵蹙眉望来:“你们这是干什么?”
“要是不想被他连累死就把他交给我们!”凌欢瓷懒得跟他们解释。
要不是因为跟姜映梨交情深她也不至于来冒这波风险。
李玉珠也是一头雾水她是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的当初大家都是瞒着她的故而此刻她比谁都想护着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