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兰却自嘲一笑,压下胸中酸楚,直接从他身边走开,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没一会儿,便从街角淡出了视线。
怀安心底压抑着说不清的怒火,他死死盯着那辆马车,眼底充满了心疼。
回到国公府,两人之间便似突然有了嫌隙一般。
外人虽看不出什么,两人还是同往常一样说话,做事,互相给世子与夫人的书信。
但银兰知道,怀安对她心里有了芥蒂。
许是对她这个人很失望,知道她是杀人犯后,对她有了疏离。
倒也谈不上什么失落,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说出来后,心情反而放松了些。
她还是如以往一样待他好。
把她当自己的弟弟一般。
如此,再没有别的了。
……
元宵过后,顾樱越来越嗜睡。
三月初,春日艳阳,偶尔却还有个雪天。
再后来,桃花盛开,天气稍微转暖和了些。
人也惫懒,她越发不爱动弹。
程氏专心照顾赵长兴,也少了闹腾那股劲儿,只是私底下还是咬了牙怨恨长风阁。
顾樱觉得女人这心思真的挺难猜的。
程氏就笃定了她儿子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骂她是个妖精,是个祸害。
顾樱无奈的挑着眉,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要怪就怪她儿子长了个不该长的玩意儿在身上,一点儿也不安分。
与程氏闹僵了以后,顾樱便更不愿出长风阁,只安心在阁中休养身体,顺便,将那位孙嬷嬷关到了长风阁里,断绝了程氏与孙嬷嬷的联系。
宁姒和顾霜时常来看她,尤其是宁姒,跟端王殿下闹了点儿不愉快,索性到长风阁小住几日。
顾樱的长风阁又热闹起来。
但大部分时候,她都在床上睡着,不知怎的,一进入睡眠就怎么也睡不醒,睡着了还会做各种各样的梦,梦里有她的前生今世,江隐和世子,还有她曾经没了的那个孩子。
算算日子,那个孩子该是她身子还好的时候怀上的,应该是别院那回,被世子要了身子之后才有。
那时江隐还没碰过她,除了世子,她也没有别的男人。
说起来,她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世子的。
江隐嫌恶她身子不干净,几乎不碰她,知道她身怀有孕后,便直接让江灵儿给她喂了堕胎药。
风雨交加的黑夜。
那药将她小腹差点儿绞碎……疼得她眼冒金星,腹中血水从她双腿间流淌出来……
她年纪小,没经历过这些,吓得直哭。
可江隐却站在门口,冷眼旁观的看着她痛苦挣扎,脸上半点儿表情波动都没有。
后来,他走了。
大冷的天,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她脸色苍白的醒过来,抚着平坦的小腹,心里知道,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
她甚至不知道它是男是女。
若是生出来,又该是何等模样……
后来,她的身子败了,越来越不好,想怀上孩子也很困难。
梦到这儿,顾樱从梦里哭醒过来,靠坐在床上,目光带着迷离的恍惚,一夜无眠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