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望羲走在他身旁,静静注视片刻,道:“用灵力护住双目,便不会被我的眼睛影响了。”
“真的?”闻灯不信。
“千真万确。”北苍望羲说得肯定。
闻灯便按照他所说,将食指和中指一并,往眼前一抹,将灵力凝成镜片状,遮在前方,但仍是没有偏头去看北苍望羲。
北苍望羲见他这样,又笑了一下,随后重复一开始的问题:“你平日里怎么吃血的?”
“你平日里又是怎么吃血的?”闻灯反问他。
北苍望羲不答。闻灯挑了下眉,亦不开口。
两人便保持着一尺的距离,并肩向前走。闻灯终于确定了目标,走进一家糕点铺子,称了些桃酥和桂花糕。北苍望羲亦跟着进来,不过没买后两者。
闻灯的住所离白玉京很近,而眼下的他速度比从前快了许多,约过三四分时间,白玉京东门近在眼前。
院门外的石狮兀自处伫立,栽种在两旁的山茶迎在冬风中,枝桠干黑清瘦。
北苍望羲止住脚步,冲闻灯说道,“你们学院到了。下次有空,再来找你。”
闻灯觉得这人古里古怪的,没应声。
却见这时,北苍望羲朝斜前走了一大步,来到闻灯近旁,伸手拂了拂他的肩膀。
闻灯唰的回头。
“这里掉了片叶子。”北苍望羲笑着说道。
闻灯略一侧目,的确瞥见一片细小的黄叶打着旋儿落入风中。而北苍望羲做完这个动作,后退开、消失离去。
“真是奇怪的人。”闻灯嘀咕着,转身跨过远门,走进白玉京。
学院中,四处可闻朗朗读书声,亦可见到不少人着轻衣挥刀练剑。闻灯撤掉了眼前的“镜片”,踏着晓风,一路慢吞吞走到大明楼,推开前院的门。
庭院的花圃前站着一个人,左手拎着木桶,右手拿一木瓢,不紧不慢地往矮丛间浇水。他绛衣黑发,模样俊俏,脸上却是看不出表情。
“稀奇,你这段时间都是三日一浇花。可这次才隔了两日,怎么又浇起来了?”闻灯“哟”了一声,笑着问道。
步绛玄头也不回地说道:“晴日里散水的速度要快于阴天,前段时日以阴雨天气为主,故而少浇一些。”
“原来如此。”闻灯一指庭院另一侧,“那片浇了吗?”
“尚未。”步绛玄答道,继而叮嘱,“冬日散水,总归是慢,不可多浇。”
闻灯点着头走到井边。
风在庭院里穿行,吹起他脚下零星的几片枯叶,一路起起跌跌,撞到步绛玄的手背上。步绛玄鼻翼翕动,眼睛不甚明显地眨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闻灯。
他看了闻灯半晌,说:“你和北苍望羲碰过面。”
这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非一个问句。
“你怎么知道?”闻灯微惊,旋即想到一些修行者,对气息很是敏感,猜出原因。
他看了眼自己肩膀。北苍望羲同他一起走过一段路,但那条路上,贩卖早点的小摊甚多,包子馒头馄饨面条米线,各类都有,气味实在是混杂。这是该有多细致多敏锐,才能在诸多气息之中,如此准确将某个人的气息分辨出。
“步同学,我发现你有些在意北苍望羲啊。”闻灯转身,轻轻眯了下眼,对步绛玄道。
大明楼前院中没有点灯,步绛玄站在仍带几分昏沉的天光下,衣摆和发尾都被风掀起,猎猎响着,如若乱舞。这一身绛衣偏冷,他整个人的色调都显得暗淡,眉眼之间,神情似乎变了变,又似乎没有。
“北苍望羲这个人,最好不要过多接触。”步绛玄抿了下唇,敛低眸光,说道。
“你对他的了解,似乎不少。”闻灯慢条斯理从井中绞上来半桶水,拎着它,再拿起一个木瓢,朝步绛玄走了两步,将语气拉长几分,低声说道,“可以透露一点点给我吗?”
他还做了一个代表“一点点”的手势,脸上似有若无带了点儿笑。
步绛玄又掀眸,清黑的眼睛瞬也不瞬看定闻灯,语气冷沉而淡漠:“闻书洛,在意他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会不会有加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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