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再抽噎两声,隔着帘子伸出一只手。
再说请来的大夫,老大夫被强行拉上马,颠的气喘吁吁,一路奔驰拉到乡野半道,就看到破旧的马车车辕上坐着一个沉默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普通的衣衫,面容精致苍白,毫无表情,但通身的气势比县太爷还要厉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帝王的影子,浸淫十年,自然有了自己的气势。
而随着他的命令,马车里伸出一只姑娘的手,那手腕子上的衣袖华贵异常,是县太爷的夫人年节时才穿的面料。
老大夫颤颤巍巍的下了马,哆嗦着腿去给号脉,被男人一把拦住。
男人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方丝帕,他把丝帕仔细的摊开,抚平,然后盖在夏槿的手腕上面,才对大夫道:“开始吧。”
老大夫看见这架势,确定这是富贵人家的女眷。
那是没病也要说是忧思甚重,开上人参养荣丸,养身汤;有病要按大病慎重治;大病要四处的寻访名医的存在呀。
于是他搭上脉,凝重着眉头诊了又诊,最后摇摇头叹一口气:“唉!这姑娘忧思过重,寒气入体,此乃大病征兆,不饮汤药不行啊……”,说罢他再诊一会儿脉,慎重说道:“不对……似乎还有瘀血,是否受了外伤?”
“嗯!”车里的夏槿赶忙说道:“头疼,后脑很疼,还很晕。”
老大夫这下凝重了,这乡野半路的,只有零星几块儿能种的地,连个人影都少见。
忽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把他强行带走,带到一个破马车前,马车上还坐着一个被称作大人的人,马车里衣着昂贵的姑娘,还被人重击了后脑勺?
这里面有事儿,但老大夫那么大年纪了,啥阴私没见过,他反倒淡定了,说道:“要喝些化瘀安神的药……”,说到这里他对车上的男人道:“……没带笔墨药箱。”
男人吩咐:“去镇上开药。”
“是!”属下答应一声,带了老大夫,策马疾驰,去镇上开药去了。
马车开始继续晃晃悠悠前行,夏槿继续在车里抽泣呼痛。
喊着喊着,声音小了,然后再也听不见,男人一把拉开车帘,看向车里满脸泪痕的姑娘,他赶紧探她的鼻息,还好只是睡着了。
等属下熬好了药,直接提来了食盒,用临时装药的水囊倒到碗里,夏槿被叫醒。
她迷迷糊糊醒来,接过药碗,把碗捧在手里,看向碗里黑乎乎的药,碗里泛起来的蒸汽都带了苦味儿。
然后抬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看向车前坐着的男人。
男人道:“喝!”
夏槿端起碗来一口干了,皱巴着脸,把碗递回去。
男人接了碗,递给属下,转身准备驾车,夏槿一把撩起帘子要出来,被他用胳膊挡住,夏槿就低头,哇一口,吐到他背上。
男人僵住,苦药汤子混合着胃里的饭,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味道,他行武之人穿的薄,已经能感受到背上的湿热。
夏槿嫌弃的离自己吐的远一点儿,扶着头,趁着他愣神,从车辕处一歪,直直向车下倒去。
男人居然迅速回身,一把捉住了她。
‘晕倒’的夏槿被放回车里,但头上的珠花,已经落到了车下。
等男人唤来属下换好了衣服,换了车里的锦被再次启程,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在昏黄的傍晚,谁也没有发现,掉在路上的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