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芷已经给擦洗干净,连发饰都重新收拾整齐,正打算脱下满是血渍的外衫,给换上干净的。
美少年阻止:“不要脱,直接套上,她是公主!”
公主在大庭广众绝不解衣,哪怕只是一件外衫!
汀芷总算是明白,先生怎么只给一件外衫了,就算给的多了,也不能换。
其实汀芷没想明白,先生给的,不只是一件衣服,而是保护,保护这最后的体面。
干净的外衫穿上,收拾齐整,汀芷吩咐人过来抬!
美少年说:“我来!”
众悍勇:“……”,毛病!不过你来就你来,这么多人还能跑了你的?
美少年手上的绳子被解开,他正了正自己的衣冠,俯下身,轻轻的抱起了公主。
这是他第一次能触碰到她,这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人。
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他何至于敢肖想她,连多看几眼,都是亵渎。
他一个伶人,一个宗人府最末等的乐师,连技艺都是末等,能得公主看中,都是他莫大的荣幸。
他愿意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哪怕她让他去做任何事!
他唯独不敢说爱慕,她是他心里的月,连多说一句话,都是亵渎。
现在他敢说了,可是,她听不到了。
最后,选在一处河边儿,背靠大山,流水潺潺,正好晨间的朝霞升起,宛如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笑颜。
她说:“这个乐师长的真好看!”
坑挖好,他进去,轻轻把她放好,他说:“殿下,臣仰慕您,许久了!”
然后,用利刃刺进心口儿,自绝!
这黄泉路冷,他来陪她!
……
所有人都走了,这片林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悠悠鸟鸣,还有高高一棵树上,小睡的公子。
这公子锦绣衣衫,身形修长,姿势慵懒,不是萧夜尘又是谁?
他睁开眼睛,伸个懒腰,用流光扇挡着,打个了哈欠。
立刻有属下来问:“阁主可要启程,人都走远了。”
萧夜尘道:“不启程了!”她安全便好,他能护她一程,却护不了她一生,这红尘,还得她自己去历练。
哎呦,傻傻的沈信呦,还盼着去提亲呢!
真想知道小槿儿历练完了,要走时,他脸上的表情。
萧夜尘吩咐:“休息两天,咱们去漠邶,听说草原上在肃整我天机阁?本阁主去会会勅岩这小子,教教怎么做人!”
……
两天之后,天机阁阁主华丽的车架开始北上。
阁主大人最近十分的雅致,走到哪里都要听曲儿,连大琴师青鱼公子都带上了,那是走走停停,走到哪里都要听到哪里,潇洒极了。
有时还要自己弹一弹,他琴技颇好,连青鱼公子都和不上,他自得极了。
今日宿在客栈,又在弹琴,还专门焚香沐浴,吟过酸诗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