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所，还有你们几个，快把枪放下，你这样会激怒姜十五的。
还是说，你们想害死同样是警察的宋远。”
程国勇的前半句话并没有一个警察听他的。
可后半句话出口后，劳德筑持枪的手晃动得有些厉害。
另外三个警察虽然没有把手里的枪放了下来，也同时移开了枪口指向，他们枪口斜斜指向地面。
他们可不傻，程国勇的话提醒了他们。
他们是警察，警察并不能无所顾忌，为所欲为。
劳德筑是所长，所长的命令要听。
程国勇是副所长，副所长的命令同样要遵循。
在两个领导的命令有冲突时，他们选择了谁的命令都“不完全执行”，以此撇清自己的责任。
别说什么肯定要站队什么的，能被经常性安排着值夜班，不是“有能力”，就是“没背景”，亦或者还有一颗“秉持正义的心”……
这些东西，在体制里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劳德筑的眼睛眯了眯，对着程国勇露出了显而易见的不满。
“程所，我不是让你下班了吗？
你怎么还在所里？
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
这已经可以算是带着威胁了。
程国勇真的是服了这个平时没什么用，只会打官腔的所谓所长。
“劳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摆谱给谁看？
姜十五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必你我心里都清楚。
我劝你有时候也别太过分了。
你身上的制服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甚至准备……”
程国勇还是有所保留，并没有把话说全，他相信劳德筑应该听得懂。
可劳德筑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冷。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程国勇也一起弄死，最后把程国勇树立成拼死挽救同事，与抢枪犯罪分子姜十五殊死搏斗，最后与姜十五同归于尽的英雄人物就好了。
程国勇不就是要名嘛！
这个名，给！
不但给，还要向上面给程国勇申请一等功。
不都说一等功，家属领吗？
心思电转，劳德筑脸上浮起笑容，收起枪。
“程所，你说得对。”
说着，他对着另外三个警员摆了摆手，命令道：
“你们都退出去，在门口守着，没有命令，不许进来。”
警员依令离开了讯问室，在讯问室的门口组成了一道人墙。
只是，他们这些警察完全没有发现，在刚才那个小辅警从观察室离开后，其他值班警员根据劳德筑的命令去器械室临时领取手枪这段混乱的时间里，有个黑影从一楼洗手间半开着的窗户，混进了派出所内部。
黑影好像对派出所内部的结构非常熟悉，躲过了走廊里的摄像头，潜入了审讯姜十五旁边的观察室里，打开了被关闭的讯问室里的图像与音频监控开关，然后找了个幽暗的角落，躲了进去。
黑影几乎全程观察了从劳德筑带人冲进讯问室后的所有过程。
只是，现在讯问室被三个警察堵住了门，在隔壁观察室的他就不能轻松离开了。
讯问室里，劳德筑往前向着姜十五走了一步，当作试探。
当他发现姜十五对他的行动并不在意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他彷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用枪打爆了姜十五和程国勇的脑袋，救下了宋远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