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也实在让人唏嘘。
闻蝉站在廊口发呆半天,嗯一声后,受了表妹的礼,目光才转向李伊宁身后的其他人。
李家二房、李家宗室,各家女孩儿、儿郎们,听闻舞阳翁主亲临驾到,都被家中长辈要求过来见礼。李家老宅偏居江南,新朝开后族中后辈不曾渡江北上,去长安为官。大约四五代的时间,李家的后辈们,没有去过长安,没有见识过长安的风华人物。
而现在,大伯母娘家的女孩儿,舞阳翁主,从长安前来府上拜会,李家少年们听说后,都颇为新奇。
李伊宁娓娓介绍——
“表姐,我在家中排名四,你叫我‘伊宁’或‘四妹’都可以。”
“表姐,这位是我三哥,李晔。三哥学问好,常教我读书的。”
“这位是五郎,李昭。五郎还在玩的年龄,不过挺乖的。”
“这是……”
“那是……”
李家的孩子们挺多,闻蝉听李伊宁介绍,一一相见,谁也记不住。
然她在李家少年们眼中,却宛如明珠一样夺目耀眼。
日光浮照下的少女十四岁大小,素绢绕襟深衣,长眉秀目,站姿如竹如玉。只看一眼,便恍觉流丽夺目,一整个院子的精华,都到了她一人身上。
这是一个骨相美、皮相更美的少女。
舞阳翁主闻蝉的到来,让院中众多二郎们满目惊艳,女郎们自惭形秽。各人神色几变,心思难言。纵李家在会稽是名门望族,但家中长辈多年的打压,让这些少年们,面对长安来的舞阳翁主,充满了自愧不如感。
闻蝉呼吸着新鲜空气,淡定地接受众人的拜礼。
看吧。
这才是她应该享受的正常待遇!
锦衣玉食,前簇后拥。伸一伸手,抬一抬眼,就一众人俯首。她在长安时被人讨好,现在到了会稽,一样被人捧着。李信那种野路子,怎么会懂她的矜傲清贵?
李信就不要耽误她了。
闻蝉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怨了李信一排。
而李信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转了一圈,闻蝉洗去了在李信那里饱受的狼狈困窘,恢复了翁主的高贵架子,心情很不错。她才想起来自己到会稽的明面理由,“姑姑呢?带我去见姑姑吧!”
李伊宁知道这位是舞阳翁主,就算大家是亲戚,也不能得罪。她作为大房待字闺中的唯一女孩儿,肩负着拉拢长安曲周侯与会稽李家关系的重任,从头到尾察言观色,讨好这位翁主表姐。
目前看来,闻蝉大概并不难相处?
李伊宁松了口气后,就听闻蝉问起自己的阿母。之前侃侃而谈介绍族中兄妹给翁主的小女孩儿,在这一瞬间,眸子里染上了忧郁,强笑一声,“阿母一早盼着表姐来,一直等着呢。我带表姐过去吧。”
“好啊!”闻蝉很期待,很好奇。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姑姑了。姑父写信说姑姑病重,可是到底病重到什么程度呢?
穿廊绕山,冬日园中清寂,两个少女一前一后地在侍女的领路下,往大房的后宅行去。湖上封了一层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