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时候，白野正在开车。
听完逗鱼官方人员的通知，便把车拐了个弯，开到沿江边。
停下车，他走到湘江风光带。
这个世界天气寒冷，没什么人出来散步。
江风呼呼的刮着，吹的直播间的观众都身临其境一样。
好冷的寒风。
他们都愣住了。
白野的直播间要被封了？
刚刚打电话来的是官方人员？
不是，凭啥啊！
虽然抖机灵归抖机灵，但他们真没有想过这个结果。
“没搞错吧？做错啥了就要封直播间啊！”
“就是啊，难道骂两句流量明星都不行了？”
“妈的，又是全网黑，又是封直播间，有病吧！”
说这种话的，都是老观众，也是白野的粉丝。
但刚刚从其他平台过来的观众，却不是这样。
他们只有一声叹息。
“哎，算了吧，别跟那些资本刚了。”
“小芬的事情你做的对，我给你刷个礼物，就当我也出了一份力。”
“说起来有点好笑，我是今天才知道你的，但心里却有点愧疚。”
“白野，认怂得了，有啥办法呢？”
“咱们就当不跟路上的疯狗计较，咬两口就咬两口吧。”
“只要你以后出歌，说一声，哥们一定支持！”
“抱歉啊......”
......
白野看着弹幕，看着满屏劝他算了，或者道歉的字眼，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见他这样子，涌进来的观众慢慢的停止了发言。
他们感觉白野情绪好像不对。
也是，莫名其妙的，直播间马上就要被封掉，换做任何人都不会没有想法的。
“你们知道一句话吗？”
白野坐在江边，把直播杆放到身边。
语气依旧很平淡。
“当看到综艺节目上出现越来越多流量明星，并且这些人搞不出什么节目效果，接不住梗，就会靠着脸傻笑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发声，因为我不看综艺。
当电视剧中出现越来越多流量明星，并且这些人没有演技，连台词都背不下来说1234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发声，因为我不看电视剧。
当电影中出现越来越多流量明星，并且这些人的片酬远远超过有演技的演员时，我没有站出来发声，因为赚不到钱的不是我。
当华语歌坛所有榜单都被流量明星那些烂歌霸占时，并且这些人唱功稀烂，歌词搞笑，听的人耳朵流脓时，我没有站出来发声，因为我还有老歌可以听。
然后，当有一天，我想看看综艺，想看看电视剧电影，老歌也听腻了，却发现再也没有好东西出现时，也没有人出来替我发声了。”
白野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劣币逐良币吗？一个圈子里，坏东西大行其道的时候，好东西也就无法生长出来了。
你们这些人，天天在网上喊着，没有好电影看了，没有好电视看了，没有好歌听了，怪谁呢？
当初资本在餐桌上端出一碗屎的时候，你们不反对啊！
不是有什么样的电影就有什么样的观众，而是有什么样的观众就有什么样的电影。
是你们自己要吃屎的。”
白野说了很长一大段话，说的直播间观众的脑袋里嗡嗡作响。
怎么说呢，这些话他本来是懒得说的。
只要自己能割一波花坤的韭菜，就差不多了。
又不是圣人，管尼玛世界变成什么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白野看到弹幕上那些‘算了’的话，想起了前世。
在某个时间点之后，前世里，娱乐圈就开始流量为王了。
白野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兴致勃勃的买张电影票准备去放松一下，却因为看到了流量明星辣眼睛的演技，最后败兴而归。
也不知道有多少次，打开各大音乐app想找找新歌，却发现连一首能听的都没有。
在更加早的时候，他也和此时的观众一样，觉得很多事情都没必要，算了。
但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的魔幻。
有一天，菜没有了，摆在餐桌上的都是屎。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白野站了起来，看向直播间。
一双眼睛明明没什么情绪，可观众却看到了桀骜的样子。
白野嘴角一勾，笑眯眯的说道：“我看到很多其他平台上的人跑来跟我道歉，让我算了，怎么说呢，我一路刚着花坤那种顶流走到现在，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
如果说前面的话是说的观众脑海里嗡嗡作响。
那这句话，就像一柄重锤，狠狠的砸到了他们的心脏上。
你一路走到现在，不是为了改变世界，只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你...吗？
他们都愣愣的看着这个站在江边的青年。
风吹动他的发梢，吹动他的衣角，但吹不动他的眼神。
白野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此时，粉丝看着屏幕中的那个身影，整个人挺直的像一杆大枪一样的身影。
脑补出了一幕又一幕的场景。
他从底层挣扎而出，带着一身的泥泞，或许低过很多次的头，或许说过很多次的软话，或许赔过很多次的笑脸。
因为他没有更多的本钱了。
人在微末之时，唯一能卖的，就是尊严。
但他不想一辈子都这样，总有那么一次，他不愿意再低头！
直播不做了，无所谓。
钱少赚点，无所谓。
工作没了，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