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鸢没在警局待多久,出门没多久,裴筱跟着追了出来。
她脸色复杂,张了张嘴,有心想为裴耀辩解几句,想了想,丢了一份文件过去。
“你拜托我查的事,我都查了,事先声明,关于你三叔在外的经历,资料上的一个字我都没看,我知道你要我查的事,极大可能和家丑有关,我没兴趣看别人家的家丑,你明白的,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了解别人家的秘密越多,人身保障越不安全。”
“你是不是想查....谢庭柯的亲生母亲是谁?”
谢时鸢接过资料,唇边的笑狡黠,“你好奇谢庭柯的亲生母亲是谁,也不怕谢庭柯把你灭口。”
“你拜托我查你三叔的经历,不就是想知道谢庭柯的亲生母亲是谁吗。”裴筱耸耸肩,“老太太不愿承认谢庭柯的身份,因为他是私生子,不光彩。”
“也许吧。”谢时鸢笑了笑,“多谢。”
裴筱心情更复杂了,见谢时鸢拿了东西就走,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真相大白了,为何不愿和阿耀和好?我想你很清楚,没有谢媛媛冒名顶替的话,你和阿耀不该是如今的局面。”
“我这个弟弟,我很了解,你说他不是个好人,他还真不是个好东西,但你要说他坏,恩将仇报,你看他对谢媛媛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是恩将仇报那种人。”
“他想弥补你,无论你想要什么,他都会做到。”
“我希望他爱我,爱到为我去死,这也能做到吗?”小狐狸徐徐眯起了水媚大眼,泛起的波光涟漪,划过一抹极致的天真无邪。
裴筱神情不大自然,“谢小姐,你这就强人所难了,我弟弟罪不至死啊,你心情不爽了,我支持你隔三岔五的揍他一顿解气,但是叫他去死,恕我无法理解。”
小狐狸歪头,甜甜笑了,“你当然无法理解了,你不是我,不知道我要什么,我愿意和你讲话,因为你和他们不同。”
裴筱神情更不自然,英气的眉眼,有着不失儿郎的英姿飒爽,她把手搭在谢时鸢的肩膀上,犹豫了几秒,一把搂过她的肩膀,“时鸢,看在我的面子上,不需要你原谅阿耀,但你给他一次机会吧,将功补过的机会,也算全了你们儿时的遗憾。”
“在你救他的那一刻,你是真心想帮助他的,他答应帮你找回父母,也是发自内心的想帮助你,你们本不该如此。”
为错过感到可惜。
为命运感到悲凉。
裴筱觉得好遗憾好遗憾,有时光机就好了,重新回到那个时候,阿耀没有晕倒,谢时鸢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睁开眼便会看到她,他就带着她回家。
“其实我还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被谢媛媛钻了空子,和阿耀一起闯进了森林,你不会把他扔下的,这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谢时鸢歪头想了想,没有在女人脸上看到恶意,默然了一瞬,道:“他受伤了,一直叫嚷着要喝水,我想去附近帮他找点水喝,谁知道我刚离开,就被一群黑衣人盯上了,他们疯狂的追逐我,我跑啊跑,也没有跑出森林,我被抓住了,送了回去。”
“重新回到养母的身边,那个女人喂我吃了很多药,她说我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没有清河镇,没有买卖,也没有交易,从头至尾,我只是因为不听话,被关进了笼子里,做了一场荒诞的梦。”
“我不相信她的谎言,她就打我,我的头流了很多血,她也不送我去医院,然后我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好似她说的一切都成了真的,我真的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梦里没有清河镇,也没有小男孩和小女孩结伴出逃的身影。”
“那都是一场梦啊。”
“不止是他忘了我,我也忘了他。”
裴筱的心一滞,原来真相背后还有这么残忍的一幕。
她何尝不知道,是有人强迫的希望谢时鸢忘记这段往事,不敢想象那些年,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想说对不起,这几个字苍白又无力。
对不起能改变什么?对不起就能期望原谅吗?
为什么施暴者,永远都把原谅的希望寄托在这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