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而当这一阵阵响声开始朝着汉军大营内部传递之时,孟获及他率领的三千彝军便冲入了汉军大营中。
等孟获冲入汉军大营中之后,本来还在嗷嗷叫的他,马上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静,太静了!
也许大营中的汉军刚刚欢度完中秋,现在大多都已经歇息。
但也不应该这么静才是。
特别是他刚才发出的声响并不小,按道理来说汉军大营现在不是应该发生骚动吗?
读过兵书的孟获,是知晓“营啸”这一事的,他方才故意在汉军大营中发出那么大的声响,为的也正是引发这一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现在汉军大营的反应,却让孟获本能的开始狐疑起来。
他同意雍闿的夜袭之策,是认为诸葛亮也会有大意的可能。
但他不认为诸葛亮是聋子!
同样的孟获也不认为自己是傻子。
于是在意识到不寻常之后,孟获立马拒绝了族人建议的放火烧营的策略,他的脸上浮现一些慌忙之色,然后用彝语高声喊着身后的儿郎退出汉军大营。
孟获的反应不能说慢,只是汉军大营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就在三千彝军在孟获的指挥下,慌乱的准备调转方向之时,汉军大营的深处响起阵阵鼓声。
高昂的鼓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摄人心弦。
而孟获在听到这阵阵鼓声后,他脸上的慌忙逐渐变为惊恐。
当日在僰道外,汉军便是在这般鼓声的鼓舞下,将他的万余彝军击溃的。
心中的惊恐让孟获更快的催促起身后的儿郎撤退,可就在这时汉军大营中发生的剧变让孟获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先是一些光亮在汉军大营的深处亮起,然后那些光亮就像朝阳的光辉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将整座汉军大营所包裹在其中。
没用多久,整座汉军大营便变得亮堂起来。
孟获朝着那些光亮看去,发现将整座汉军大营照亮的是数之不尽的火把以及灯笼。
上元节高挂五彩灯笼,一点毛病都没有。
而随着火光将整座汉军大营照亮之后,原本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汉军也现身出来。
从四面八方响起的甲胄碰撞声,大军踏步声顷刻间击溃了孟获及三千彝军的心防。
随后一队队严阵以待,手持利刃的汉军在火光中奔跑,将孟获及他的三千彝军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四周发生的这一幕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这一幕足以证明汉军早有准备。
在看到这一幕后,孟获早已经睚眦欲裂。
他四处搜寻着雍闿的身影,四周不断跳跃的火光,让孟获的视线犹如在白昼时一般犀利。
可现在他哪里还能寻找地到雍闿的身影。
就在孟获四处搜索雍闿身影的时候,孟获身前的汉军军阵自发地从两侧分开,然后由汉军分开的通道中,一辆四轮车缓缓在一位童子的推运下出现在孟获的眼中。
坐在四轮车上的人羽扇纶巾,气度雍容,不是诸葛丞相还能是谁?
当诸葛亮出现在孟获身前之后,看着已经陷入包围中的孟获,诸葛亮大笑着问道:
“孟王,不意你我这么快重逢也。”
诸葛亮的声音淳厚有力,顺利地借着风声飘入孟获的耳中。
而孟获在听到诸葛亮宛若问好般的的感慨之后,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孟获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哪怕他现在陷在汉军的包围之中,但他觉得他离汉军大营的营门并不远,加之他还有三千骁勇的彝军,未必没有突围出去的可能。
于是孟获开始指挥着三千儿郎结阵。
今夜纵算身死,他也要堂堂正正地战上一场。
孟获的举动被诸葛亮所捕捉到,他一眼就看出孟获意欲何为。
俗话说困兽缠斗,犹为可怖。
只不过诸葛亮却丝毫不担心孟获临死前的反扑。
在火光的照耀下,诸葛亮缓缓抬起了手中的令旗。
现在汉军大营的照明犹如白昼一般,所以诸葛亮的举动很快就被一众汉军注视到。
而后诸葛亮就在一众汉军的注视之下,轻轻挥舞了几下手中的令旗,当诸葛亮的帅令传出去后,包围住孟获的汉军即刻变阵。
一队队的刀盾兵往后退却,随后一队队的长枪兵挺身上前,最令孟获感到胆寒的是,汉军大营的高楼上出现了肉眼无法分清人数的弓箭手。
数之不尽的弓箭手于高处将手中的长弓纷纷搭上利箭,然后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将手中的利箭纷纷对准了孟获及他的三千彝军。
阵阵微风吹过,当微风将长弓的木质香气送到孟获的鼻中时,孟获好似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差点就跪下了。
见威慑的力量已然足够,诸葛亮再次大笑着对孟获问道:“孟王,今日斗将,斗兵乎?”
当诸葛亮的话语刚落,只见身着白袍的赵云立即提枪来到三千彝军阵前。
不止赵云有所行动,就连四周高楼之上的数千汉军弓箭手中,也发出一阵阵拉弓的响声。
大汉丞相用最温和的话,说出了最深的杀机。
而在这深沉的杀机威慑下,孟获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长刀扔置一旁,然后径直地朝着诸葛亮跪下。
困兽与砧板上的鱼肉,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的。
在见到孟获弃械的举动之后,诸葛亮笑着让身后的士卒上前将孟获绑缚起来。
好似他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而随着孟获被汉军绑缚上绳索,他身后的三千彝军也渐渐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形势不在,那便先投降,异族的老求生之道了。
一脸惊恐的雍闿,带着几位亲随正狂奔在密林之中。
他狂奔的方向正是邛都。
因为与孟获的分工不同,他刚才并未随孟获第一时间冲入汉军大营中,这倒让雍闿无形中躲过一劫。
想起方才在汉军大营外看到那灯火通明的一幕,雍闿心中充满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是一个沉重的心思不自觉地在雍闿心中浮现:他的盟友孟获,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