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
是那样的不真实。
在这样不真实的世界里，好像只有怀中女儿温热绵软的身体，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
……
秦锦年看着远处的队伍。
眉头紧蹙。
队伍大概有上百人，都是女人和孩子。
在队伍的周围，有十来个身穿黑袍的人，这些人行走在队伍的周边，看上去像是在押送。
而再这些黑袍人的身上，他看到了淡淡的黑雾。
他们身上的黑雾彼此相连，隐隐将整个队伍都笼罩在当中。
只是看到这一幕，秦锦年已经明悟到这些人的身份。
血祭的祭品么？
他看向人群……都是女人和孩子，大多神情茫然，少数是慌乱和恐惧。
孩子们的目光很懵懂，看着四周，但眼睛没有什么焦距，应该是被深渊迷雾给阻碍了视野的缘故。
秦锦年沉默的看了看之后，又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样子，是从另一个入口进来的。
遗迹的入口大多都有好几个，他飞行了半个多小时，却正好到另一个入口的位置。
遗迹内的空间范围，应该比现世空间要大很多。
他心中想着。
忽而神情一动，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视野中，一个车队出现了。
遗迹当中也有车辆。
这点在之前那个‘未竣工’的血腥祭坛已经得到确定。
车队大概有十多辆车，都是有四五辆大型客车，其他的都是越野车。
开车的都是黑袍人。
如果红袍没说谎的话，那么这些人，应该就是真空教会的人了。
眯了一下眼，秦锦年决定先跟着。
这些人肯定是来接这些‘祭品’的，正好可以顺藤摸瓜。
他有过几次和真空教会这些教徒接触的经验。想要严讯逼供，是比较难的。
他们有着极为虔诚的信仰，对于死亡没有任何畏惧之心。在这一点上，好像比之终焉和夜血都要更可怕。
唔，夜血不算……毕竟，他们的神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抛弃了他们，这可能是导致那红袍信仰崩溃的原因。
但终焉的那位女院士，的确是被他逼问出了一些情报。
可之后他找到真空教的那些教众，几乎都是在被逼问的时候自杀了……他们鼓动自身体内的‘神血’自爆，这是秦锦年也无法阻挡的。
此刻有人带路，可以免去他很多麻烦。
想到这里，他没有显身，而是在高空中继续看着……
果然，不久之后，车队就和这些人接头了，女人和孩子在黑袍人的逼迫下上了车，而后车辆一路往遗迹更深处开去。
秦锦年一路跟随，途中也遇到了一些怪物。可每当有怪物靠近车队之后，都只是看了一眼，就扭头离去……
应该是这些黑袍人身上黑雾的缘故。
看样子夜血那个红袍没说谎，普通的遗迹生物，会将同样拥有深渊气息的邪恶教徒当做同类，不会主动攻击。
就这样，车辆一路沿着遗迹中的街道前行……这个不知道源自那片失控的世界碎片，是有着公路的。虽然地面已经有些开裂，但大部分地方还是可以通车。
就这样一路跟随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
终于，秦锦年抬起了头，看向了前方……
在哪里，一大群身体当中有着黑雾的教徒，出现在了秦锦年的视野中。
而同时出现的，还有大量……普通女人和孩子。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
……
这是一个依托遗迹原本的城市房屋而建成的基地。
基地当中，有着大量的黑袍人。他们有些在一些关键位置值守放哨。有些，则行走在基地当中，三两成行。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阵古怪的祷告声，时刻弥漫……一些房屋里，黑袍人们正虔诚的祷告着。他们的身前都摆放着一尊尊小的神像，正是那个长着九只手，有一个巨大的肚皮的诡异神像。
这些神像，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到诡异……因为明明是铜制品，但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活的……
跟夜血教的那个巨大神像，截然不同。
而在祷告的，虽然也都是黑袍人。但光是听声音就知道……
这是一群年龄不大的孩子。
年龄虽然不大，但他们声音充满了虔诚之感，如同这世上最虔诚的信徒。
除了地表的基地之外，地底下还有复杂的地宫。
地宫里也到处都有黑袍人的踪迹，他们大多数都聚集在一起吟唱祷告。还有一部分，则是游走在地宫各处，好像是在巡逻。
地宫内，还有监狱。
而在这监狱当中，关押着大量的人。
绝大多数是女人和孩子。
她们蓬头垢面，大多神情呆滞而麻木。
而再更深处，有着一个个的祭坛。
此刻，这些祭坛是空的，地面上有着大量的复杂符号和纹路。
而在最深处，有着一个巨大的神像。
同样九手大肚，但这个神像，比其他所有神像看上去都更加的诡异，不留神看，仿佛可以发现，它脸上的表情，都一直在变幻。
此刻，一个红袍，正端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上。
他没有带面具，露出自己的脸。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清矍的老者，闭目虔诚的模样，甚至有着几分慈眉善目的感觉。
他嘴里呢喃着祷词，古怪的音节说明，这并不是地球上存在的任何一种语言。
在他身边，有着一些黑袍人分列两侧，他们倒是带着面具，肃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某一刻……
祷告的红袍老者似乎结束了祷告，然后他挣开了眼睛，平静开口：“无生，魂虚回来了么？”
一个黑袍人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然后一个声音从他的腹部响起：“大人，魂虚大人还在沧澜市，正打算去几个祭坛看看情况。”
这让他略微蹙眉，“那个张三，那么难处理？”
“不是他难处理，而是我们至今没有找到有关他的任何信息。他背后那个名叫‘破晓’的组织也很神秘……今天他破坏了终焉的一个祭坛，魂虚大人不放心，所以要去盯着，防止他不在的时候，那张三或‘破晓’的人破坏祭坛。”
“他们似乎暗中掌握了不少终焉的情报……我们有一处祭坛终焉也是知道的。”
“终焉？真是一群废物。”
老者摇摇头，想了下之后道：“大祭坛这边的祭品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一切都很顺利。目前已经有五批顺利抵达基地。第六批在路上……按照这种速度，下次血月之夜前，完成任务的难度不大。”
“没惊动守夜人吧？”
“大人放心，都是通过已经观察了至少五年以上的教众完成的。全程我都在盯着。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最好如此……‘引子’被守夜人带走，惊动了大夏高层，神动了真怒。要是大祭祀再出问题……咱们可真没办法跟神交代了。”
“是。”
“行了，去吧，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汇报。”
“是。”
黑袍人说完，欠身行礼。
而后身体微微一颤，又恢复了平静。
老者看着面前的神像，眸光闪动。
“破晓么……”
……
秦锦年俯瞰下方的基地，当通过透视看到那些祷告的‘孩子’们后，陷入了沉思。
然后轻吐一口气。
难怪很难打探到这些邪恶教会的真正的情报。
原来，他们的骨干，是在自己培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