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献国策,是士子的荣耀。可恩师鲜少提及此事,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崔礼礼一愣,原以为何聪这样的性子,最多是痛恨这引人堕落之物,没想到禁海的根竟然也在他身上!
她看向临竹,临竹缓缓摇头。
陆铮竟也不知道此事?
“想不到是何博士定下了安邦治国的百年国策。”崔礼礼的脸上尽是敬佩,“我愿为那日在公主府中的不肖之言,亲自登门赔礼道歉,还请虞公子代为转达。今日密谈之事,就此算了吧。”
说一半,最勾人心。
虞怀林自是不愿意的。
海禁之策怎么了?再大的国策呢,那也是圣人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前途。
他想试试崔礼礼是否故意为之:“恩师是否愿意见你,我说了不算。方才来时,正巧路过方册书局,何家大公子在那里,崔姑娘若真有心道歉,不妨随虞某同去?”
谁知崔礼礼立马站起来:“如此甚好!”说罢便安排春华去备一份厚礼。不过半个时辰,春华指挥着一群小厮捧着十几个盒子进来了。
“方才奴婢特地寻大夫问了,偏风需用的药材。东西都备好了。都取了‘九’的数,意为长寿,请姑娘和虞公子过目。”
春华让小厮们打开盒子。拇指头大小的珍珠一盒,藏红花一盒,冬虫夏草一盒、天山雪莲九支、千须万根的老山参九根,碗口大的灵芝九朵,犀牛角、羚羊角各九对,又有一个盒子装着一块灰白的石头。
虞怀林瞠目结舌之余,双手捧起那个石头,忽有异香飘来,他低头嗅了嗅,是这石头的香味。
“这是.”
“大夫说偏风是血瘀所致,龙涎香有活血化瘀之效。便买了一大坨。”春华说话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崔礼礼,“姑娘,您看看这一坨可够了?”
“应该够了。不够的话,下次再添些。”崔礼礼就喜欢春华这机灵劲儿,不由地抿着嘴笑。
龙涎!那是价比金贵的,平日里都是刮成粉末论钱卖的,这小丫头随手就买了一——坨?
他知道崔家有钱,可没想到这么有钱。
这一下子拿出来的可是价值十来个酒垆的银子,就为了给恩师赔罪?他当年要是有这些银子,捐了换个八品的地方官都还有富裕的!熬几年,只要不胡作非为提拔也不是难事,总好过太学肄业之后苦哈哈地做文学修书。
如此财大气粗,背后还有礼部侍郎的外祖,恩师就算再不为钱财所动,可这次毕竟是恩师错认生辰礼在先,口实是落下来,说不定借坡下驴,不了了之。
到时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上次在崔家门口,她说过,这世上既有鱼跃龙门,也有龙行浅滩。龙行浅滩是因为浅滩里有龙要的东西。
不如听听如何她给的是何建言。万一真能助他平步青云,酒垆一并卖给她了也不亏。
“虞公子,走吧?”崔礼礼站起来,走向门边。
虞怀林站着没有动,良久,他嗫嚅着道:“方才所谈之事,崔姑娘不妨再想想?”
崔礼礼站在门边,似乎不懂:“何事?”
“龙行浅滩之事。”虞怀林这次深深行礼,不肯起身,“虞某愿修书一封,让爹娘将酒垆卖给崔家,取得花名册。”
果真钱财能动人心啊。
崔礼礼笑道:“我不买。”
虞怀林一抬头,刚才不是说买吗?怎么又不买了?
“你送酒垆和花名册给我,我送你一个消息,助你得何聪青眼,很公平。”
什么消息值一个酒垆和花名册?虞怀林不由问道:“什么消息。”
“你恩师最想禁的底耶散。”她终于收了网。